陸霆淵沉默了一瞬，語氣比剛才更冷了些：“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什麼？”紀清苒冷笑著，眼底有淚在閃爍，“你就這麼護著，不管有沒有錯，是不是？”

“紀清苒！”陸霆淵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神冰冷地開口命令，“你嚇到依依了。我現在要送去醫院，你給我讓開！”

紀清苒沒。

他便再開口：“讓開！”

紀清苒依然紋不。

懷里的蘇依依整個人都抖得厲害，明顯已經難得說不出話了。

陸霆淵焦急得不行。他兩只手抱著蘇依依，也顧不上什麼，腳朝紀清苒踹了一腳。

作不算快，更多是想警告，讓知難而退。

可沒有。

就站在那里，挨了他這一腳。

踹在了腹部，沒站穩，后退了幾步摔在地上，疼得變了臉，小臉煞白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恨意。

“苒苒……”

陸霆淵慌了。

他想手去扶，卻先一步躲開，語氣冰冷：“滾！”

他愣住。

冷意更甚：“這是我的公司。你帶著你的小師妹，從我的地盤上，滾出去！”

這話說得相當難聽。放眼整個江城也再沒有人敢和他說一個“滾”字。

陸霆淵臉很不好看。

可他還是忍住了，反復告訴自己，紀清苒只是在氣頭上，才說出這樣的話。

“我先送依依去醫院。”他扔下這句話要走。

走了兩步想起來，紀清苒夾在包里的那張照片還在他那里。

蘇依依毀掉了的護符，現在珍藏的東西也就剩下他那張照片了。

他不想和紀清苒鬧得太僵，便把照片掏出來扔給。

“照片太舊了，改天我們去拍合照，你和我。”

他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

照片輕飄飄落在紀清苒面前，上面親筆寫下的“你是我的救世主”一行字諷刺無比。

救世主？

曾經，是吧。

可現在，他才是那個把推向深淵的人！

紀清苒撿起照片，不再看一眼，當著陸霆淵的面，把照片撕得碎。

“合照？”冷笑，“誰稀罕？”

無視陸霆淵難看的臉，一字一句告訴他：“陸霆淵，我不想再你了，因為，你不配！”

站起來，踉踉蹌蹌走，徑直走到蓄水桶旁邊，手一松，攥在手里的照片碎片紛紛揚揚落下來。

落進桶里，很快浸了上面陸霆淵的臉。

想，曾經他笑得那麼好看，現在，也丑的。

大概，這就是相看兩相厭吧。

紀清苒這樣的舉顯然惹怒了陸霆淵。

只是他這會兒著急送蘇依依去醫院，沒時間和計較，只是警告地看了一眼。

離開時背影匆匆，只為了另一個人。

紀清苒在茶水間待了一會兒，自覺以現在的狀態，今天怕是沒辦法做好工作了。

和姜瑤打了聲招呼，請假回去休息。

沒料到陸唯安會找到的出租屋來。

他到的時候，紀清苒正一個人坐在樓下花壇的長椅上，兩指間夾了香煙，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鼻尖凍得通紅，側影纖弱單薄，看起來好不可憐。

陸唯安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紀清苒是什麼時候學會煙的，總覺得香煙和，本不相配。

繼而想到，要是會，那一定是和陸霆淵學的。

過去的八年里，的世界就只剩下陸霆淵，再沒有其他人了，包括他。

這個發現讓陸唯安有些心煩意，于是他走過去，開口時語氣不太好。

“你什麼時候學會了煙？”

他說著，手想去把指間的香煙奪過來，仔細看才發現，那煙只是夾在手里，一直沒有點著。

紀清苒抬頭看他，視線起初沒有焦點，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沖著他寡淡地笑笑。

“還沒學會，正在學。”

看向他，有點疑：“你怎麼來這兒？”

“去你公司找你，姜瑤說你請假了。我怕你出什麼事，就過來看看。”

陸唯安說著，又想去奪手里的煙。

不料反而朝他手，很自然地開口說，“借個火。剛才買煙的時候，忘了買打火機。”

說得平靜的，但陸唯安還是聽出了極力掩飾在平靜之下的傷心。

“是因為陸霆淵，對不對？”

他在面前蹲下來，有點心疼地看著。他離得很近，能清晰地聞到服上殘留的洗的香氣。

茉莉花香味。

過了這麼多年，依然鐘這個味道。

“苒苒，放手吧。他只會讓你傷心，你越是勉強和他在一起，越是會把自己折騰得不像樣子。你因為他，傷害自己的，不劃算的。”

紀清苒即便是再頹廢的時候，坐姿也是規規矩矩的，一只手放在膝蓋上，就在陸唯安眼前。

近在咫尺的距離。

他盯著瞧了會兒，沒忍住，手握住了的手。

和以往不同，這次紀清苒沒有再掙扎。

不過是目淡淡地掃了眼，就把視線收回去了。

聽不出任何緒地開口：“離開他，我該怎麼辦？你知道我過去那些事，沒有他庇護我，我連江城都待不下去。陸唯安，不是我不想放手，是我不敢，我怕。我怕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我，會變得一無所有。”

說著，低下頭，和他四目相對，忽然笑了下，笑容很淡，聲音也很輕。

“陸唯安，你試過一無所有的滋味嗎？你知道什麼是絕嗎？你好不好奇，一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嗎？”

這些話，更是讓陸唯安心疼不已。

他把的手握得更牢了，言之鑿鑿地說：“苒苒，你還有我。失去了陸霆淵，還有我可以保護你，我會比陸霆淵做得更好。你不但不會一無所有，還會擁有很多，非常多。”

紀清苒目不轉睛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眼底明顯有容的緒。陸唯安滿是期待地看著。

半晌，紀清苒也不過是淡淡說了句：“好聽的話誰都會說。陸霆淵哄著我和他好的時候，說出來的話，比你說的這些更讓我心。”

陸唯安有點急，忙辯解說：“我不是在哄你，苒苒，我對你是認真的。”

他說著，舉起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試圖證明什麼：“你看，你也不是對我完全沒有覺。至，在這一刻，你不想再拒絕我了。”

“苒苒，承認吧，你的人，是我陸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