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完福的第七天，郝芳了一次大手。

癌癥中期，雖然看護用心伺候著，但病魔和藥的影響，還是憔悴了許多。

常燈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林煥有空就會過來，還有敖瑞瑞和明遙，看在常燈的面子上，也來探過幾次，聞柏崇來接常燈時，也和醫生通過，大家都在寬郝芳的心。

手時間定下來，常燈牽掛了好幾天，一大早就催聞柏崇去醫院，到時，林煥已經在病房里。

二人年都曾在郝芳的臂膀下生存，到這時候，已經和兒無異，盡管常跑醫院，見慣了生死，看到病床上人消瘦的和臉龐時，常燈還是了把汗，心臟一一地張。

“小燈。”手前不讓進食，郝芳看起來比之前虛弱了些，但臉上還是浮現笑意，沖招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現在你有了好歸宿，我也沒什麼憾了。”

“院長。”常燈不想給造困擾，極力制泛酸的鼻腔，“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的我自己知道。”郝芳欣地拍拍的手。

掠過孩的肩膀，往那邊看了一眼，言又止。

聞柏崇知道什麼意思，也沒多說，只是將手搭在常燈肩上:“您養好，我和常燈的婚禮，還要邀請您來。”

“一定。”郝芳說，“小燈的婚禮，我肯定要去的。”

手持續了四個小時。

常燈就在外面等了四個小時，從清晨到灑滿窗欞，微弱的線過走廊盡頭的玻璃照在地板上，在發間跳躍著。

的手一直被聞柏崇握著，暖意從他掌心渡過來，將那一塊皮捂得發熱。

手室門開的一瞬間，常燈繃的弦終于松弛，醫生說手功，幾人臉上的凝重都松懈下來。

“功了！”常燈抬眼，撞進男人微垂的眸子，聲線有點抖，“我真的怕。”

“會好的。”聞柏崇的腦袋，將人摁在懷里安。

手風險不大，但關心則，聞柏崇能理解常燈的，郝芳對而言不止是年的一種溫暖，也是生存下來的神支柱，對方的一舉一對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

想到昨晚，翻來覆去睡不踏實，聞柏崇就有些心疼。

好在，上天不會辜負一切善良的人。

郝芳的況有所好轉。

自上次手之后，里的致癌質已經在慢慢消減，對治療這一方面，聞柏崇和林煥難得達了共識，都在尋找更權威的醫生和治療手段。

期間，孤兒院新院長帶著一些孩子來探過郝芳，常燈就在病房外悄悄地看著。

慈善本就是一個長期發展的過程，郝芳用一生堅持，始終走在這條道路上，沒有，像常燈這樣的孩子早就沒命活到今天了。

而新院長更像是力量的延續，他將會像郝芳一樣奉獻，將這份傳遞下去。

看著這些孩子，就像是在審視當年的自己。

期盼他們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聞柏崇沒打擾，只是安靜地陪等著，掌心在肩膀上，無形中給支持與力量。

婚禮的籌備還在繼續。

時間確定下來，在來年開春。

得知這個消息時，常燈正在鹿水居畫稿。

深秋已至，天氣轉涼，穿著厚厚的地板趴在臥室地毯上專注地勾勒人的臉龐，掉好幾次，依舊不滿意，只能重來。

“又趴地上。”房門被推開，男人提著姜黃的拖鞋進來，放在腳邊，“不穿鞋就跑，我看你是又想生病了。”

孩的領被拽了拽，手上的東西還沒弄完，出聲阻止:“先別我，就快畫好了。”

聞柏崇松開，順勢在邊坐下，眸子一瞥，盯著的畫板觀，看了會兒，又翻著自己手上的東西看。

十分鐘過去，常燈終于完善好細節。

趴著太久，胳膊有些酸，撐著坐起來，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隨著作起弧度，這才有時間去打量旁邊這人。

男人靠在床邊，低垂著眸子，翻放在上的冊子，神慵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在看什麼？”常燈好奇，探著腦袋湊過去打量，剛靠近，就被著后頸往前帶，泛著涼意的吻落在角，沒預料到，笑著問，“你干嘛呀？”

“說好了，再不穿鞋走就罰一個吻。”男人挑眉。

常燈記起來這茬，天氣變涼后，換上地板，不穿鞋子也不冷，反而更自在，但聞柏崇顯然不這麼想，怕著涼怕生病，非要好好穿鞋。

更是制定了一些歪理規矩，什麼不穿鞋就親一次，簡直就是變著法地占便宜。

常燈嗤之以鼻，當場表明立場，絕對不會遵守這條規定。

但沒用，聞柏崇這人狗起來，是真的無敵。

這幾天，他已經借著懲罰吻親好幾次，常燈沒辦法，只能乖乖穿好鞋子。

但剛才是靈突現，從書房過來，沒考慮那麼多，只想著將畫畫好，忘記了穿鞋，又被聞柏崇鉆了空子。

想到這，冷哼:“我看你是臭流氓才對。”

“再說？”他抬眸瞥，輕笑。

“臭流氓。”

常燈不怕他。

“今天不和你計較。”聞柏崇拉手，將人帶到前，任由常燈窩在他懷里，一同看冊子，“看看喜歡哪些？”

“婚紗嗎？”常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反手他的臉，“你挑不就好了。”

“你穿還是我穿？”男人指節輕敲腦門，“干脆飯我也替你吃好不好？”

“小氣鬼。”常燈吐槽。

合上冊子，從頭開始看。

厚厚的一本，全是各式各樣的婚紗圖稿，緞面蕾等材質應有盡有，出自國外著名設計師的手筆，等選完，再去制為。

常燈翻得眼睛都要花了，神痛苦:“好難選。”

“選不出來？”聞柏崇問。

“嗯嗯。”常燈點頭。

“沒事。”男人說，“那都要，你十分鐘換一套，怎麼樣？”

常燈:“……”

無語:“你想累死我？”

聞柏崇輕笑:“你不是選不出來？看來是都喜歡，那我們都要了，畢竟婚禮只有一次，隆重點是應該的。”

“不要。”常燈看得眼花繚，耍賴地轉摟著他脖子，頭發在他脖頸輕蹭著，試圖糊弄過去，“你替我選。”

“行。”

“耶。”常燈終于不用頭疼了，在他臉上親了一大口，“你。”

“我替你選婚紗，我的禮服你來選。”

常燈:“……”

“怎麼樣？”聞柏崇臉，“那就這樣說定了。”

“誰同意了！”常燈垂死掙扎，“都你選不行嗎？我真的有選擇恐懼癥啊。”

“都讓我選也行。”

常燈眼睛亮了。

聞柏崇將冊子放下，單手勾著孩的腰起，將人放在床上，俯困住，眼里有計謀得逞的笑意，吻落在常燈眉心，一路往下。

他說:“那我得收點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