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柏崇沒給啰嗦的機會，掛完電話在小臺站了會兒。

畫板上夾著一張畫了一半的素描，旁邊是一疊用過的稿紙，被一個形狀奇怪的石頭住。

他用指尖翻了翻，黑白彩的撞，線條勾勒出不同件的廓。

翻到中間，他的作頓了頓，出。

是兩張關于他的素描像，一張側臉，一張正臉，旁邊線條較多，還有不同弧度的試寫。

看起來不完，是練習稿。

聞柏崇默了幾秒，將那兩張放到一邊，剩下的放在原位置，出了臺，便直奔書房，兩張素描被他鎖進書桌屜。

再次返回房間時，被子里的人換了個姿勢，原本裹得嚴實，現在出一張白潤的小臉，仰著，瞪著眼睛看天花板。

聞柏崇在門口站了片刻，走近，于床邊坐下，低頭瞅:“還傷心呢？”

“其實也不算吧。”常燈眉頭了，“我對沒什麼期待，但是主找上來了，還是意有所圖，我就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常燈抿抿，掉的思緒重新理清。

不是沒盼過見到親生父母，最初在孤兒院被其他孩子欺負時、被常家收養目睹常清對常德安撒耍賴時，也希自己能長在父母健全的家庭。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常燈對父母的執念越來越小了，并非懵懂，知道自己既然到了孤兒院，還是被棄的，那帶來到這個世界的男人人也并沒有多。

不不要，但其他孩子，還想讓給其他孩子付出，這對比，才是真的殺人誅心。

像常德安這樣道貌岸然的虛偽小人，對自己的孩子尚有幾分寵溺，但為什麼一個母親能比他還壞還自私呢。

常燈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韓家人的關系漸漸在腦海里變得清晰。

那次見的孩，應該是阮惠的兒。

阮惠說有苦衷，也說棄是因為沒能力養活，但是轉就搭上了韓家，還生下了一個比小不了多的妹妹。

怨不得沒找過，原來早已經兒雙全了。

是棄子，是不期待的累贅。

想到這，常燈的厭惡更加強烈。

“你想認嗎？”聞柏崇看向，眼神深邃淡漠。

常燈搖頭，沒有任何猶豫。

“那就行。”聞柏崇的腦袋，“這樣的人，不配當你母親。”

常燈抬眸，了，想說些什麼，清的眼撞進男人烏黑的眸子，里面藏著晦不明的緒，知道，他在擔心。

“放心。”常燈拍拍聞柏崇的手背，“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憎分明，分得清誰對我好，誰也別想從我這占到便宜。”

“我知道。”聞柏崇回應。

許是阮惠真的走投無路，即使常燈果斷的拒絕，依舊沒有放棄，不知從哪弄來常燈的號碼，隔三差五地發信息賣慘，求救兒子。

常燈在收到第一條消息后就拉黑了，甚至將阮惠借用其他號碼發過來的消息一并拉黑刪除，并設置了陌生號碼攔截。

這一通作后，世界終于清靜不。

和韓老爺子的合作已經完，尾款當日便打到的賬戶，常燈留了筆錢備用，剩下的存進聞柏崇給那張卡的賬戶里。

這幾日，一直待在鹿水居，忙著趕稿，一口氣完三周的工作量，整個人泡在繪畫的世界里，充實十足，沒力去想其他事。

竇老給開了一堆調理的藥方，又結合阿姨準備的營養餐，勢必要將培養的健康妥帖，弄得常燈這段時間一直藥不離口，都快變得苦。

本來不抗拒吃藥的，現在看到黑乎乎的一碗中藥，就頭皮發麻。

這天晚上，柏叔照舊給熱好了藥，眼地叮囑:“夫人，趁熱，涼了更苦，竇老先生說了，您得吃涼的，對不好。”

常燈正在擺弄魚食，往魚缸里投，看兩只蘭壽翻來覆去地折騰，聞言，角牽起一道淺弧:“知道了，柏叔，你放那，我馬上喝。”

“哎，那您自己過來拿。”柏叔還記著廚房里的東西，著急忙慌地往那邊去。

客廳安靜許久，常燈放下魚食，往廚房看了一眼，盯著桌面上那碗藥皺眉，鼻尖都是苦味，似乎能想象到喝的時候舌苔上是什麼滋味。

剛飲了一口，玄關便傳來響。

男人頎長的影進來，見一張臉快皺一團，眉輕揚:“有這麼苦？”

“你試試。”常燈將碗往他邊遞。

“我又不需要養。”聞柏崇說，“這是竇老特意給你開的方子。”

“我們是不是夫妻？”常燈幽怨看他。

“是，怎麼？”

“那夫妻是不是應該同甘共苦？”眨眨眼。

聞柏崇看穿的意圖，故意忽略:“沒聽說過。”

“我不管。”常燈不讓他走，“你喝一口。”

“非讓我喝？”他拖著腔調，語氣戲謔，“沒看出來，你壞啊。”

“就一口，同甘共苦你不懂嗎？”

“你這是歪理，明明是看我舒坦，你心里不平衡了，讓我沒苦吃。”

常燈撇:“那你喝不喝？”

“喝。”聞柏崇很有骨氣地妥協了，就著孩的手，輕輕抿了一口藥，咽下，不咸不淡地開口，“滿意了？”

常燈點頭。

“快喝。”他靜靜看，“喝完我們出去一趟。”

“去哪？”常燈閉眼，將剩下的藥一口氣吞了，滿苦味，還沒來得及睜眼，里就被塞了顆糖。

“去了就知道了。”

聞柏崇帶出門，布加迪在黑夜格外耀眼，一路行駛，于鹿山腳下，與其他兩輛車匯合。

駕駛座上是秦時夜和沈祁川，都帶著人，常燈還都認識。

敖瑞瑞最先奔過來，又在看到常燈邊男人眼神時及時剎車，將人扯過來，興地摟著親了一口:“燈寶，想死你了，你終于出來了，還以為你要在家里生蘑菇呢。”

“哪有。”常燈彎彎眼睛，也在敖瑞瑞臉上親了口，“我也想死你了。”

“對了。”好奇，“瑞瑞，你怎麼和沈醫生一起的？”

敖瑞瑞是從沈祁川車上下來的，而且看樣子，兩人似乎。

“還不是竇爺爺。”敖瑞瑞嘆了口氣，附在耳邊說，“那晚不是竇老讓沈祁川送我回家嘛，我們加了微信，后來我跟拍的那個小模特住院了，我去醫院拍料出新聞稿啊，出了點意外，沈祁川幫了我一把，他家老爺子似乎急的，非要撮合我倆，沈祁川被竇老煩死了，就找我幫忙，演戲給他看。”

“這樣嘛？”常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