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懷心思。

常燈已經吃過晚餐，提前上了樓。

今天的確有點累，在浴室泡了澡出來，發現聞柏崇已經在房間。

不過才半小時而已。

沒想到聞柏崇會這麼快就弄好了，腳步微頓，又故作自然地往床的方向走。

的睡是棉質長袖，領口有波浪紋，頭發包在浴帽里，一張臉被熱氣熏紅，杏眼里裹挾著瀲滟的霧氣，漉漉的。

“你——”常燈張了張，想找個話題，房間里太過安靜，只有窗簾挲著墻壁發出的沙沙聲，氣氛沉默。

“過來。”

聞柏崇與同時開口，靠在沙發里沖招手。

等常燈走近，拽著的腕子將人拉到側坐下，而后自顧自地從上往下解襯衫鈕扣。

“你干什麼？”常燈眼睛睜大，下意識想逃離，卻被摁在原地不了。

閉著眼，手掌上眼皮。

“喂，這樣不好吧。”常燈被這作弄迷糊了，右手被他握著從襯衫隙里進去，繞過男人勁瘦的腰，落到背上。

并沒有那麼順，指尖下是一塊塊崎嶇不平的皮。

常燈明白了什麼，指尖蜷，不忍再。

“到了麼？”聞柏崇語氣很平靜，黝黑的眸子微垂，注視著孩，見不出聲，又背過去，上半赤著，背上縱橫錯著幾條十來厘米長的疤痕。

在冷白的皮上格外醒目，即使痕跡隨著歲月消褪，乍眼一看，依舊目驚心。

常燈的在抖，覺得嚨干，聲音都快不是自己的：“疼嗎？”

男人聞言，冷淡的面孔浮起一笑意，語氣散漫：“心疼我？”

“怎麼會弄這樣？”

“記不清了。”他肩膀聳，將襯衫重新穿回去，“你覺得丑嗎？”

常燈搖頭。

“你也不丑。”聞柏崇將扣子扣回去，曲指刮了下圓潤的鼻頭，“聽見了嗎？”

原來，他剛才那一出，是察覺到的心思。

常燈害怕別人看見手臂上的痕跡，他就用這種方式跟說不必在乎。

“你是除柏叔之外第一個見到的人，我們扯平了。”聞柏崇又說，“在鹿水居，你可以隨意穿，傷痕出來也不怕，我和柏叔不會笑話你，在外面更可以隨意穿，誰要敢笑話你，我替你出氣。”

“聽見沒？”他問。

常燈凝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瞳孔里裝滿了男人的影，反應過來之后點頭，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在男人頸側，吸了吸鼻子。

“謝謝。”輕聲說。

“嗯。”這個作在男人意料之外，不過他只是怔了兩秒，反應過來后將人抱坐在上，掌心輕著孩的后背，任由常燈抱著他的肩頸不放，似乎很的主，但上還要損兩句，“行了，這樣？這麼沒出息。”

話雖如此，在常燈看不見的地方，男人角悄悄翹起，勾出一道淺弧。

常燈難得沒回懟，靜靜會這一刻的安寧。

從記事起，除了在孤兒院，能讓有安全的，就只有初到常家時的付聲了，不過，他的都是施舍，往日種種都夾雜著欺騙，不再貪圖那些溫暖。

現在，聞柏崇給了懷抱，珍惜這一次機會。

男人寬闊的肩胛讓覺得安心。

“骨頭。”沉默片刻，聞柏崇喚。

常燈嗯了一聲。

“明天我們第一次約會，沒忘吧？”

點頭，撐著他的肩膀直起子：“當然沒有，你準備了什麼？”

“不劇。”他將按回懷里，下頜抵上瘦削的肩膀，又拿手指了，語氣不滿，“怎麼還是這麼瘦，霸王龍都比你多。”

他話里嫌棄，又開始數落不乖。

常燈這次只是安安靜靜地聽著，沒跟他唱反調，說到最后，還催他繼續想，弄得聞柏崇意料不到，以為被數落傷心了，及時住了。

語氣的來了一句：“其實……有時候也可的，當然，別氣我就行了。”

常燈覺得他不講理，笑出聲：“我什麼時候氣你了？”

“你什麼時候沒氣我？”他反詰。

之后聞柏崇給吹頭發，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了小半宿，最后顧忌第二天有安排，才克制住，循著睡意而去。

聞柏崇帶去了海邊。

這是常燈沒猜到的行程，本以為他這樣的人，沒有經驗，會跟隨大流，比如吃飯、比如看電影之類的，著實沒想到，他會帶去海邊。

常燈以前很看海，主要是常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需要的，就算在學校里，也要時時保持聯絡通暢，隨時聽候召喚。

除了在常爺爺家的那些日子，幾乎要隨隨到，后來即使知道有時他們是故意的，也反抗不了。

行限制，更別提看海這麼愜意的事。

泉城毗鄰貝海，有數個巨大的沙灘海岸，被開發商利用起來，造勢建旅游景點，海岸邊設施應有盡有，還有特酒店。

一整面落地窗，能看到海邊全景。

酒店是聞柏崇吩咐程木訂的，在六層，是俯瞰景點的最佳視野。

驅車兩個小時便抵達目的地，程木和柏叔沒跟著，只有他們兩人。

其實常燈是想讓柏叔一起過來，因為他是很好的飯搭子，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聞柏崇一個眼神瞪回去，想到這算是兩人之間第一次約會，屬實不好帶著柏叔，便作罷。

不過柏叔也不得閑，他最的歌手來泉城開演唱會，聞柏崇給他弄了票，他已經興致地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房間是一個大型套房，除了基本功能，連影音室和棋牌室都有，這個發現讓常燈眼睛亮了亮，趁著聞柏崇接電話的空，在影音室里轉了一圈。

等他接完電話找過來時，發現常燈正搗鼓播放。

“喜歡？”聞柏崇倚著門，聲音不大，足以令沉浸在其中的孩聽見。

常燈點頭，放下手里的東西，語氣里帶點興：“夜晚我們可以在這里看電影，怎麼樣？”

“隨你。”他說。

常燈得了反應，心更加愉悅。

午餐是酒店提供的，海鮮為主，還有一些特小吃。

常燈對海鮮興趣不大，反而最喜歡那道椰子飯，糯香甜的米飯滲著清爽甜的椰子味，橘子瓣一樣的形狀，吃的很滿足。

貴賓房間的客人，都有獨立的用餐區域。

這桌靠近海岸，能清晰地看到旁邊的風景。

正值中午，日頭略猛，沙灘上沒幾個人，一半在房間休憩，一半在餐廳用餐。

聞柏崇對餐食興趣不大，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見一人將那盤椰子飯吃了小半，忍俊不，手肘擱在桌面，問：“這玩意好吃？”

他之前嘗了一口，覺得一般，但是常燈很喜歡，臉頰鼓鼓的，吞下去后喝了一口氣泡水，然后彎著眼睛朝他笑。

眉眼一如既往的恬靜溫和，但已經有了點生氣，比剛來鹿水居那段時間看起來好多了。

聞柏崇默默打量。

常燈正吃的歡，桌子上的幾道菜，和樂蟹和芋包也吃，還時不時慨兩句，說下次要帶柏叔來吃，還要和敖瑞瑞以及明遙來玩一次，等郝院長好點了，也要帶來。

說到最后，一點也沒提到他。

聞柏崇氣笑了，他心搜羅的攻略，到最后滿心滿眼的，全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