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燈真是無語了，明明可以不用搬過去的，這樣一來，他也不會被吵到。

不知道聞柏崇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目送那輛黑布加迪風一樣地駛離，常燈被眼前熱的男人拉回現實。

柏叔正一臉慈地看著：“夫人，您看，我幫您去搬家吧？”

面對這樣一張友善的臉，常燈對聞柏崇的怨氣消散了許多，連忙擺手：“不麻煩了，柏叔，我自己能行。”

柏叔皺眉，上下打量了一圈。

夫人細胳膊細的，臉白的嚇人，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在路上。

讓手無縛之力的孩子搬家？

畫面太，不敢想象。

柏叔心疼道：“夫人，不麻煩不麻煩，讓您一個人搬家我怎麼放心呢，這樣吧，我跟您一起去常家，開著車把您的東西送到鹿水居。”

常燈笑：“不用了，柏叔。”

“走吧，夫人，您不用客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柏叔幾步到臺階下，拉開越野車的車門，手掌還放在上面，做了一個邀請的作，“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常燈：“……”

不愧是聞柏崇的管家，說話也這麼霸氣，說一不二。

抵達常家時，天還亮著。

越野徑直停在常家大門口的草坪上，兩個保鏢開車跟在后面。

剛下車，常清養的那只狗就興的沖過來，呲牙咧，繞著車邊轉來轉去。

常燈原本想推開車門，但看見狗又一下子回去，將車門關的死死的。

不怕狗，但是怕常清養的這只，也許是被主人唆使，這只狗見到就湊上來恐嚇，好幾次還差點咬到。

常燈在它手下吃了虧，不敢輕舉妄。

只等著這狗自己沒勁離開。

還是柏叔先發現了異常，見臉更加蒼白，忍不住驚呼：“夫人，您怎麼了夫人，您沒事吧？”

常燈搖頭，看起來又乖又脆弱：“沒事，柏叔，我就是怕它，等一會兒再下去。”

見嚇得臉蒼白，盡無。

柏叔推開車門：“這是誰養的狗，把夫人嚇這樣，我倒要看看，這狗是什麼來頭。”

“柏叔，小心，別下去……”

常燈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柏叔一手掐住狗的脖子，一手抬著它的肚子，大搖大擺的將狗舉著進屋了。

好家伙。

瞳孔地震。

原本張牙舞爪的狗在柏叔手里瞬間變得老實了，一不，連吠聲都消失了。

聞家果然藏龍臥虎。

常燈慌忙推門下車，跟著柏叔的腳步跑了過去。

只見他徑直將狗放進了籠子里，然后快速把籠子門關上，到現在為止，狗一聲都沒吭，支支吾吾半天，還是蜷在一起，不敢張狂。

常燈看呆了。

“夫人，您不用怕，有柏叔在，誰也傷害不到您，狗也不行。”

柏叔在外面等，常燈進去收拾東西。

大門阻斷了聲響，里面的人沒發覺外面的靜。

常燈進屋時，一眼就看見笑的正開心的宋蕓和常清母，兩人圍著看雜志上新發行的珠寶，見常燈進來，翻了個白眼，一臉不耐。

還是常德安先開了口：“小燈啊，事辦好了吧？”

常燈抬眸時，角勾起弧度：“辦好了爸爸。”

“聞小爺怎麼說？”

常燈指尖著服，說：“他讓我搬去鹿水居，今天就搬。”

常德安果然不在乎的命，外界傳言聞柏崇乖戾，現在聽見要搬去鹿水居，他竟然還好：“那就好那就好，小燈啊，你住過去之后，要好生服侍小爺，不要惹事，尤其不要給常家招惹禍端，聽見沒有？”

表面叮囑，實際警告。

常燈在常家待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將幾人的脾得的，這時，也不想和他爭辯。

只開口問了一句：“爸爸，你之前說我可以見郝院長一面的。”

“你個死丫頭還敢提條件？”宋蕓罵道，“要不是常家，那個人早就死了，你還敢提條件。”

“小蕓。”常德安示意閉，轉頭又對常燈說，“你老老實實的，我自然會找機會讓你見，即使你嫁到聞家去，也要記著，常家才是你的本，才是你的靠山，只有聽話了，我才會給你機會，聽見了嗎？”

老狐貍，言而無信。

常燈心里罵了一通，但面上不顯，低頭乖巧道：“知道了，爸爸。”

許是顧忌聞家的面子，兩人沒再為難。

常燈回了閣樓，打開行李箱，將服都塞了進去。

的房間不大，東西也不多，換洗的就那麼幾套，全都收拾好了，也不過一個行李箱就能裝滿。

其中，最重要的還是畫畫的手稿，人畫最多的是同一個人，將那些紙張出來，剩下的依然塞滿了四分之一的箱子。

等東西都擺置干凈，常燈環顧了一圈這個小小的閣樓房間，雖然簡陋，但是在這里住了十幾年，悉的不能再悉了。

常燈將窗戶關好。

抬手將窗沿上的那盆仙人掌拿下來，原本翠綠的已經泛黃，泥土散發著腥臭。

這是付聲給常清買花時送的贈品，給了，而卻當寶貝一樣心呵護了三年，直到不久前聽見付聲吐真心的那句話，才失到底，不再管它。

不過幾天的時間，它已經枯萎這樣，就如同常燈埋藏在心里十來年的一樣，一旦揭開，就腐朽不堪。

常燈將那些人畫和仙人掌都裝進袋子，系了死結，連帶著屋的垃圾放在一起。

付聲送的東西已經差不多扔完了，就如同這十幾年來的記憶一樣，是會錯了意，錯把施舍當心。

以后，和付聲，再沒任何關系。

門吱呀一聲開了。

常燈背對著房門，但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你輸了。”輕的聲線在后響起，“常燈，你別忘了，我才是常家真正的大小姐，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肖想聲哥哥，我告訴你，他從來沒喜歡過你，只不過是因為你能給我輸，他才可憐你，給你點施舍罷了。”

那天的記憶又涌腦海——

“不過是清清的小包，我怎麼會真的喜歡。”

清潤的男聲辨別度極強，又縈繞在腦海中，宛如魔咒。

常燈頓了一瞬，下心里那窒息，轉頭，放聲線：“姐姐，我沒有，我知道他是你的，我沒想和你搶他，我不敢的。”

“諒你也不敢。”常清冷笑，“你就去聞家服侍那個大魔頭吧，你這輩子也就配這樣了，常燈，到時候你就看著我嫁給聲哥哥，放心，肯定會給你發邀請函的，只希那時候，你沒被折磨死。”

“你就看著聲哥哥對我百依百順，呵護，怎麼樣？心痛嗎？”

常燈搖搖頭，不說話。

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常清角勾起一抹笑：“你看著吧。”

下一秒，直接假裝癱在地上，子蜷在一起，捂住口，眉頭皺。

門被推開，屋外的人看見這幅場景，直直看向站在房間中央的常燈：“你對清清做了什麼？”

付聲急忙蹲下來，將常清攬在懷里：“沒事吧，清清？”

常清虛弱至極，扯著男人的袖：“沒事……聲哥哥，別怪常燈，也不是故意的……”

付聲聞言，臉更冷，眉頭一皺，抬眼看向常燈，眼神像刀子一樣帶著恨意：“常燈，清清子弱，你就這麼容不下嗎，你心思怎麼這麼歹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真是看錯你了。

——只是清清的小包而已，我怎麼會喜歡？

——清清子弱，你就該讓著。

——你就這麼容不下嗎？

——你心思怎麼這麼歹毒？

歹毒？

呵。

常燈勾，忍下那突如其來的酸脹意，這樣的場景，這些年來出現過不次，每一次，付聲都是站在常清那邊指責。

到現在，終于要解了。

抬眼，諷笑：“付聲，你眼睛是擺設嗎？與我無關，我再說最后一次，你信不信。”

常燈拖著行李箱提著袋子出了房門，背影得筆直，頭發松的披在肩上，材瘦削，卻莫名帶著一種凄寒的脆弱。

付聲目跟隨著遠去的背影，想起剛才的眼神，再也不是帶著暖意的星星眼，不是跟他說一句話就開心的雀躍。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流逝。

他下意識想跟上去，卻被常清拽住了服。

“聲哥哥，我不舒服，你抱我回房間好嗎？”

懷里孩眸，似乎是真的忍著痛苦，泛白。

付聲頓住腳步，將抱起來，往二樓房間走去。

將孩放在床上，他替將被子蓋好：“清清，你在這休息，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找常燈嗎？”

“我……”

常清蹙眉：“聲哥哥，我好痛啊，你陪我好不好，常燈又沒事，有健康的，我卻沒有，你是不是也不喜歡生病的我……”

付聲慌忙回來，握著孩的手安道：“我陪你，放心吧，我不走。”

他坐在床邊，想著，等會再去問常燈好了，反正這麼些年都這樣過來了，不會生氣的，那麼喜歡他，到時候哄兩句就好了，清清弱，本來就該讓著。

至于常燈，又沒有生病。

大不了，等會和解釋一聲。

這樣想著，付聲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