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鬧鬧哄哄，全是沖著杜鳴禮來的，一句比一句聲高，很快就把杜鳴禮的疲憊給清空了。

是哪里出了事，為什麼外面鬧哄得這麼厲害？

他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手指剛剛到了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扭，房門就砰的一聲從外面撞開了，一個材高大的男人從外面沖進來，不由分說地揪住了杜鳴禮的領口，厲聲喝道。

“杜鳴禮，你不是院長嗎？你不是第一刀嗎？你的手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我爹做了手還是這個樣子！”

“這位先生，請你稍稍冷靜一下，病人究竟怎麼了？”

杜鳴禮已經年過半百，再加上剛剛做了一場大手還沒來得及歇息，當然抵擋不住這男人的攻擊。

他的領口被高高揪起，整個人似乎也被提起來了，只有腳尖懸在地上，只能雙手抱著對方的手臂，商量著說道，“要不這樣，你等我去病房看看病人的況再說……”

“說什麼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就是你的手出了問題！”那人的緒十分激，頭上的帽子也掉了下來，出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是莫林的臉。

他正面兇狠地盯著杜鳴禮，嗓門一聲比一聲高，“我告訴你，杜鳴禮，我爸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你先平復一下緒，先讓我去看一眼病人的況再說好不好？”杜鳴禮畢竟是走過大風大浪的人，對這樣的事雖然一時有些慌，但還不至于了陣腳。

他一邊抓著莫林的手，一邊盡可能安對方的緒，“聽你說這話，你父親現在的況應該是很糟糕的，你現在抓著我吵架，只會耽誤你父親的搶救時間，不如先讓我去檢查一下病人的況好采取急救措施！”

病人的狀況比吵架更加重要，杜鳴禮心系病人安危，另外，他也確實想看看病人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讓你采取急救措施？你這只老狐貍，你醫這麼差勁，我怎麼可能相信你！”莫林卻怎麼也不肯丟手，只是大聲吆喝。

他在拖延時間，也在等，等提前約好的記者趕來醫院，也在等事發酵。

杜鳴禮眉頭皺，他做醫生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況，一般的病人家屬就算是鬧騰，也是以自己親人的為首位，聽到這樣的話也應該稍稍冷靜，然后讓他去檢查一下病人況。

可是這個人，他這麼鬧騰，卻像是一直拖延時間不讓自己前去查看況。

杜鳴禮心中先是疑，而后漸漸生出了懷疑，這個人真的是病人家屬嗎？他為什麼這麼鬧騰？

“這位先生，請你不要無理取鬧好嗎？”

就在此時，不遠沖過來一個高大的影，一把扯開莫林揪著杜鳴禮領口的手，急聲道，“我師父是心臟搭橋手做得最好的醫師，他做手都是零失誤，這一次手我一直都在旁邊，手是沒有問題的！”

“沒有問題？我爹都那樣了，你們還說沒問題？”

莫林總算是松開了手指，卻又把懷疑的目落在孟潤上，大聲嚷，“你剛才說，手期間你全程在場，那你是不是也參與了手，是不是把手給做毀了？”

“我……”孟潤一下子被噎住了，一張臉微微漲紅，“這位先生，請你不要鬧好吧，已經有醫生再查看你父親的況了，一切等有了定論再說好不好？”

“我就想知道，這手出了問題，到底是誰負責！”莫林咬著牙，咄咄人。

“我是主刀醫生，手單子上也是我簽的字，當然是我負責。”杜鳴禮已經過氣，他整理好自己的白大褂，然后徐徐開口，“走吧，咱們去看看你父親現在的況。”

“好！是你負責就好！”

莫林在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滿口答應，然后讓開了腳步。

在杜鳴禮率先邁開步子，走向病房的時候，莫林微微轉頭，和一邊的孟潤對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兩個人臉上都出了得意的微笑。

病房里，剛剛做完手的老頭正捂著口，里發出低低的痛苦的聲，“哎呦，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做完手，怎麼一點作用都沒有？”在病人邊，正圍著一群醫生護士，切關注著病床邊的儀。

“剛剛做完手的數據已經恢復正常了啊，病人當時的況還是很好的！”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按理說手做完以后，他應該不會心絞痛了啊！”

“而且看這個況，似乎比之前的況還要嚴重了些，不應該啊！”

“難道，是手出了問題？”

……

一群人都頓住了，互相對視一眼，眼睛里都是難以置信的神。

空氣安靜了幾分鐘，一個護士忍不住輕聲開口，“不可能啊，院長號稱是手零失誤的，從他手里做出來的手就沒有出過問題，何況這種手，院長不知道做過幾千臺了，已經很練了，怎麼可能會出問題？”

“怎麼就不可能出問題了？他是人又不是神仙，總會有失手的時候，我看我爹這個況，就是因為他的手不功導致的！”

莫林的聲音從門外傳了出來，他黑著臉走進來，后還跟著大批的記者。

杜鳴禮已經走進來了，正在檢查病人的況，他還沒有檢查出問題來，那群記者已經把病房圍住了。

“杜院長，聽聞你剛剛做了一場心臟搭橋手，結果手出了意外，病人的況不僅沒有得到舒緩，反而更嚴重了是嗎？”

“杜院長，你不是號稱醫院第一刀，手從來都是零失誤的嗎？這次手出現了這樣重大的差池，是否是因為您技不過關引起的？”

“所以您傳聞中的手零失誤是不是都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名頭？”

空氣喧囂，聲音嘈雜，杜鳴禮頂著這一句又一句尖銳的聲音，手指忍不住抖，額頭也滲出了一層細的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