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有了胎,兩口子也就不著急。
姜芫有了閑心,開始關注季如冰的事兒。
主要是陳默知也到面前說,那孩子跟季如冰小時候一模一樣。
等季如冰再來吃飯的時候,姜芫又問起這事兒。
這次,季如冰倒是沉默了。
姜芫不由問:“怎麼了?孩子有問題?”
他用力臉,“是我的,可當時……”
當時他以為什麼都沒發生。
季如冰今年28歲,孩子是他21歲那年去云城旅游時種下的。
孩子媽就是小鎮民宿老板的兒。
季如冰那時候叛逆,跟家里人吵架窮游到了云城,付完幾天的房錢后口袋里就剩下50塊錢。
他跟老板商量給他打工抵飯錢,老板人憨厚,給他那小兒一叭叭兒,就答應了。
但是他兒不讓,說他就是個騙子,整天對他臊眉耷眼的。
季如冰是誰?那是亰北名媛大小姐們得不到的男人,還沒人敢對他這樣呢。
他就起了逗弄心思,天天撥人家小姑娘。
就他那張臉那張,要是認真起來還有做不的事兒嗎?雖然費了些勁兒,但那姑娘最后是真心了。
季如冰渣到手就把叛逆調整過來了,媽媽也來跟他道歉,他就準備回家。
臨走那晚跟姑娘難分難舍,兩個人喝了酒醒來躺在一張床上。
他看到自己和姑娘都穿著服就以為沒事,拍拍屁走人了。
回來后他還一直以喝醉了不起來安自己,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
當然回到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后,他很快就把那個有著明大眼睛的姑娘忘記了,甚至那個滿是杜鵑花的小鎮子都沒在夢里出現。
可誰能知道那晚姑娘就有了他的種,那年也不過才19歲,一開始不明白,等知道了又不敢跟阿爸說,等想要說了,阿爸又出車禍死了。
送走了阿爸,潑辣地去跟肇事方撕賠償款,等有空料理肚子的時候孩子已經7個月。
這是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要是打掉了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
從此后,那個花甸的小鎮了一個云猜的姑娘,多了一個潑辣的老板娘。
一個人帶著兒子守著民宿日子倒也過得去,小鎮民風淳樸,也沒有多人歧視,也許會有難纏的客人,垂涎的無賴,但都能應付過去。
唯獨應付不了病魔。
是從春天那會兒覺察到生病的。
胃癌。
確診那天拿著檢查單哭了狗。
要是知道兒子會變孤兒,當初不該自私地生下他。
云猜找出當年季如冰留下的份證復印件,讓兒子跟著信得過的旅客去亰北找爸爸。
兒子丘丘很能干,他順利找到了季如冰,對于媽媽的事一個字不肯說。
媽媽說找爸爸是給他的任務,但他恨爸爸這些年都不管他們,所以不肯他。
這一切都不難查,只是季如冰一開始把事想復雜了,覺得有人要害他,才一直沒找對方向。
最后還是丘丘想要著回家找媽媽才被發現了。
聽季如冰說完,姜芫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還坐得住?趕去找人呀,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你兒子的媽媽,把接來看病呀。”
“派人去接了,沒找到。”
“啊?”
“把兒子送走后就把店賣了,人也沒了下落。”
姜芫心想這姑娘是存了死志,大概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尋死了。
季如冰也這樣說:“這麼多天,我想已經沒了。”
“沒了?那也要找呀,總要活見人死見尸吧。”
季如冰大概被這件事打擊得不輕,甚至在逃避。
本來朋友的私事不該手,可作為媽媽,姜芫實在沒法看著另一個孩子痛苦。
喊裴寂:“你陪著他去那個什麼花的地方看看。”
裴寂不樂意,“你大著肚子,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怎麼是一個人?還有李姐們,趕去,兩三天就回來了。”
裴寂有些不高興地踢了他一腳,“你的孩子都能自己來,你就不能自已去?”
他確實不能,季如冰沒想到自己的年輕狂,會這樣害了一個單純姑娘的一生。
他現在害怕面對丘丘,更害怕面對那個小鎮的一切。
……
日暮黃昏,花甸小鎮得像油畫。
薰草、向日葵,還有很多不上名字的花,真的是花的海洋。
飛機一落地,季如冰就對著花海說:“其實死在這里也不錯。”
裴寂瞥了他一眼,“是不錯,可以給花當料。”
季如冰扶額,“老裴,你到底懂不懂浪漫呀?”
“沒你浪,禍害人。”
季如冰:……
他們直奔那個民宿。
民宿依然開著,還是“彩云深”,只是換了老板。
新老板是一個年輕姑娘,看到兩個大帥哥眼睛都直了,甜甜笑著問他們是不是要住宿。
裴寂不耐煩,“上一任店主,那個云猜的哪里去了?”
“你們找云猜姐?”
季如冰到打量著,這個店跟以前不太一樣,應該重新裝修過,不過有一面留言墻倒是還在,上面麻麻的滿了便利,都是俗人的妄念。
他在最顯眼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那張,是畫了一朵杜鵑花,在一個云彩里面寫著我桃心你。
紙面發黃,諾言也陳舊。
他何曾心過,一個鄉下丫頭,大概是一個新奇的玩而已。
可就因為他的混不吝,改變了別人的一生。
裴寂早過來,扔給他一顆糖,“那的說不知道。”
季如冰打開包裝紙,一子辛辣的涼風灌嚨,讓他差點流淚,“你不煙改風了?”
裴寂沒理他,“我讓人去了當地的派出所,現在滿路上都是監控,找人不難。”
季如冰走到吧臺,對孩兒說:“開兩間房,要在水一方和彩云飛。”
孩嫣然一笑,“您還真是客,不過現在都不這個名字了,太土了。”
能不土嗎?這都是80年代瓊瑤劇的名字。
云爸爸是個瓊瑤迷,小說電視都看,一個大男人總是哭唧唧。
云猜不看,不看小說,就想著賺錢,然后開更大的民宿。
他已經記不起那孩的樣子,只記得有一雙特別明亮,野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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