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你就罵你，還需要理由？”白楚涵輕笑一聲，直徑走到柳尊邊，按下旁邊的床位按鈕，溫地給他背后墊上枕頭。

柳尊看著，眼神中閃著些許容，“涵涵來了。”

聽得出，他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

白楚涵沒說話，拉起柳尊的手，笑著點頭。

側眸，看見柳如煙還站在原地，雙眼含著淚，似乎有一腔委屈還沒來得及說。

這矯造作的模樣，是混跡男人堆的鋒利武，但在白楚涵眼里，一文不值。

“怎麼？柳大小姐你要哭就哭，不要在這里語還休，搞得好像我欺負你。”白楚涵想著剛剛的所做作為，現在還是有些惡心，上一點也沒客氣。

“你！”柳如煙氣凝，卻還是想將弱進行到底，“涵涵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話……我對你可沒有不好啊……”

白楚涵懶得和分辨，直接了當道：“有沒有，是不是，我都不在乎。你要是沒事，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柳如煙睜著一雙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看著白楚涵，似乎了莫大的委屈。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眼神下藏著的洶涌澎湃的惡意。

一個不留神，就能把人吞了。

白楚涵并不理。

柳如煙自覺沒趣，站了一會，便轉出去。

走得極其不甘心，在心里暗暗發誓，要白楚涵為今日對自己的怠慢付出代價。

聽見一聲關門聲響，白楚涵才重新說話，看著柳尊，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鼻酸。

上一次，來去匆匆又被柳如煙兄妹倆搞得不愉快，都沒認真看一看柳尊，這一次來發現，柳尊不知不覺中老了許多。

頭上的白發，臉上的皺眉，都無聲地在宣誓著他的衰老。

還有那虛弱的面龐，讓人看一眼便痛一會。

柳尊看著哀傷的眼神，似乎猜到在想什麼，立刻用力握的手，輕聲道：“涵涵你不要難過，人都是會老的。”

“外公……你為什麼這一次住院，要住這麼久……”白楚涵聲音里難得有幾分弱，在聽見方硯南對自己說柳家況不好時，并沒有太多緒起伏，可看見柳尊躺在病床上。

還是會覺得心疼。

哪怕是再強勢獨立的人，心里都有一細細的線，拉扯著牽絆的人。

這大概就是濃于水。

可笑，還曾以為自己是個冷漠至極的人。

“人老了，就會生病。”柳尊盡量將自己的病輕描淡寫，又安道，“涵涵你不要覺得難，人老了就會病就會死，那一天是早晚會來的。”

白楚涵強著自己掉眼淚的沖，沒說話。

誠然，整個柳家對而言，沒有培養，只有抹殺。

但柳尊對卻是不同的。

當年，如果不是柳尊同意拿錢出來救，的游魂這會就該漂浮在歐洲上空；

同樣的，如果不是柳尊執意送讀書上學，也不會有今日。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柳尊是的救命恩人，對有再造之恩。

白楚涵平日里伶牙俐齒，面對再刻薄的刁難都能說出應對之詞，那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活在那樣的環境。

槍舌劍早已為習慣。

當需要一些，去說溫暖的話，張著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只有一句——“外公，你會好起來的。”

柳尊明白那份藏在單薄語言下的溫暖心意，向投以一個釋然的笑，“好了，外公真的沒事。上一次，聽說你要離婚，這件事理好了嗎？”

“理好了，傅家……不是我的對手……”白楚涵語氣里難道有些得意，像是一個期待表揚的小孩。

柳尊疏朗地笑，白發里像是摻著，看上去了一些商界大佬的生鐵腕，多了一些慈。

“那肯定的，我們涵涵那麼聰明，別說一個傅家，十個都能擺平。”

白楚涵不說話，伏在病床上，眼神哀傷。

剛剛柳如煙說的話都聽見了，知道，屬于和外公之間簡單溫暖的時刻往后只會越來越。

想靜靜儲存每一刻。

“涵涵，外公的時間不多了。”柳尊渾濁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閉上眼不說話，試圖繼續逃避。

可柳尊的聲音不急不緩地就落下來——

“等我走后，我想把公司留給你。”

“回來吧，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