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沒多久便收拾盤子，也走了。

房間里安安靜靜。

只有沈亦崢淺淺的呼吸聲在流轉。

手被他握著，林渲染很不自在，不由得悄悄去摳。

一摳，床上的男人猛用力，將拉了過去。

林渲染沒穩住，險險撲在他上。

如果不是急間用手撐了一下，估計都撞到他傷口上了。

倒吸一口涼氣，林渲染沒敢再，保持著怪異姿勢撐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退回去，坐在椅子上。

一天都在忙碌奔波，坐下來時才覺得眼皮沉得厲害。

林渲染單手撐著下，在椅子上挪了挪，挪了個舒服的角度，緩緩閉上眼睛……

醒來時，天已亮。

林渲染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到了床上，上還蓋著被子。

恍惚了片刻，直到鼻息間傳來淺淺的煙味，才想到沈亦崢的存在。

之前是他躺在床上的，人呢？

林渲染坐起來，四尋找。

幾秒后，捕捉到了臺上男人的背影。

直瘦削，似乎比兩年前瘦了許多。

他的手半撐在欄桿上，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支煙。

煙霧在晨風中搖搖晃晃，莫名出孤獨的味道。

似乎怕打擾到，他特意關了臺門。

頑皮的煙霧還是了進來。

林渲染不太習慣煙霧的味道，扇了扇鼻子。

似背后長了眼，沈亦崢適時回頭。

四目相對。

沈亦崢的目一如既往地冷漠幽沉，看不出緒，在看到扇的手時眼眸浮了浮。

抬手將煙熄滅在另一只手著煙灰缸里。

放下煙灰缸，長指在上拍了拍，推門走進來。

“醒了？”他問，兩個字珠落有聲，也是冷的。

“嗯。”林渲染應聲，免不得看向窗外淺映襯下的煙灰缸，“你傷還沒好，最好別煙，別喝酒。”

沒有回應。

林渲染也意識到自己越界，正要道歉，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回去？買票比較麻煩，悅悅應該急著等你回家，坐我飛機回去吧。”

“不用。”

林渲染穿好鞋，淡聲拒絕。

“哪怕看在悅悅的份上，也希保重。”將垂下的發捋至耳后，客氣地朝他勾勾頭，“那麼，我走了。”

林渲染的運氣著實不好。

到了機場才知道，現居住國拉國突發沙塵暴，唯一的航班都停運了。

林渲染站在機場，不由得一陣拍額頭。

不過想回個家，怎麼就這麼難呢？

沙塵暴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機場也給不出準確起飛時間。

想著自己出來了這麼久，難免有些著急，可急又有什麼用呢？

只能等在機場，看能不能等到起飛的消息。

這一等，又是好幾個小時。

林渲染等得哈欠連連，還是強撐著拿過一本雜志翻看起來。

遠，機場口。

許飛揚一路跟著瘦削英的男人走進來，步伐匆匆。

“沈總，飛機不是已經審過了嗎？怎麼還來機場坐飛機？”

沈家早買了飛機。

飛機要求嚴格，每年兩審，前陣子才剛做完本年度的最后一審。

許飛揚理不沈亦崢為什麼還要舍近求遠，不坐自家飛機反而跑這里來。

男人俊的臉上如往常一般染著嚴肅和清冷，抿沉默，連個嗯字都沒給他。

不過許飛揚進來后，明顯發現，他似乎在尋找什麼。

找什麼呢？

許飛揚跟著他的目飛來飛去，最后落在不遠一道纖纖細細，旁若無人，睡得香甜的人上。

“呵！”

看清楚那人，許飛揚徹底明了。

難怪呢。

沈總一大早就在聽天氣預報，還是國外的，聽完預報就說要出差。

也不說去哪里便跑了過來。

敢出差是假，擔心林小姐才是真啊。

既然這麼擔心，又為什麼不開口留下？

許飛揚越來越搞不清楚沈亦崢鬧的哪一出。

在看到林渲染睡得天昏地暗，連書掉了都不知道時，又是一聲嘆。

這人，心可真大，也不怕在這種地方睡著被人搬走了。

許飛揚以為沈亦崢一定會走到林渲染面前醒，他卻一轉，去了服務臺，“給我一床毯。”

——

林渲染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一雙眼直直地看著。

無躲藏，又看不清眼睛的主人，像陷了迷茫的沙漠，怎麼也找不到出口。

冷風侵襲，凍得一陣陣打哆嗦，想要個避風港，跑來跑去，全是毫無遮攔，風聲獵獵的闊大平原。

就在冷得快要支持不住時，一團紅的火焰出現在不遠。

跑了過去，看到火焰燃得正旺，旁邊還放了個絨玩。

忙手烤火，火卻涼得跟冷風一般，只好抱起絨玩。

嗯，好溫暖。

突來的溫暖讓不由得將玩抱得更……

林渲染舒舒服服地了個懶腰，慢慢睜開眼，方才看到自己正在一塊毯里。

毯暖暖的，不過左手臂和左腦側的溫度更暖。

像是依靠過誰。

拎起毯四尋找，想知道是誰幫蓋上的。

腦海里免不得浮起夢中的畫面，似乎睡夢中還聞到了悉的味道。

像沈亦崢上的。

他來過？

“好久不見。”正想著，一道如沐春風般的聲音響起。

林渲染看過去，看到眼前白白，一臉國風古味的男人。

“唐文明？”

明顯愣了一下。

唐文明跟兩年前有了一些變化，腦后常扎著的頭發已然剪掉，換了短發。

倒是那張古風臉和子依舊，無論何時都像帶了春風似的，讓人舒服又自在。

“你可真厲害，這樣大的機場也能睡得著。”唐文明笑得出兩排漂亮的牙，里調侃道。

林渲染窘了一下，收拾好毯回就了他一記笑，“沙塵暴，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飛，想等等看沒想到睡著了。”

“謝謝啊。”揚揚毯。

唐文明眼里閃過一抹迷茫，在看到示意毯時也沒有過多解釋，只道，“沙塵暴天氣一般會延續幾天，與其在這里等不如回去等消息。接我的車剛好過來，一道走？”

林渲染用手梳了把發，也知道他的話不假，沒有矯，點點頭，“好吧。”

兩人相攜離去。

機場洗手間里。

嘩嘩的水聲不斷。

許飛揚立在低頭洗手的男人背后，悄看了眼表。

五分鐘了。

沈總洗了五分鐘的手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不就是……又不是什麼臟東西，為什麼要洗手？

還洗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