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吃完孫姨心準備的早餐，蕭如瑟和莊嚴正準備前往華山醫院，卻在門外遇到了意外的客人。

來者是蘇甫平老先生的管家，他帶著幾名工人從皮卡車上搬下幾個木箱，整整齊齊地擺在莊府的院子里。老管家的背已經弓了，他慢悠悠地和莊母流著，似乎在解釋著什麼。莊母一直擺手，好似在拒絕著。

莊嚴走上前去，問道：“媽，這是怎麼回事？”

老管家道：“這位就是莊警嗎？果然是一表人才！老朽夏叔秋，蘇府的管家，特意代表老爺前來謝警的相助之恩。”

莊嚴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過來，問道：“蘇府？”

老管家道：“是蘇甫平先生。莊警幫助老爺尋回了祖上，老爺激涕零，本該親自前來，奈何年老弱，無法行，特囑咐老朽代勞。這是老爺親筆所書的信箋一封，請莊警閱讀。”

簡單的牛皮紙信封，上面用正楷書寫著四個大字：莊嚴親啟。

莊嚴打開信，目是一行行豎立的楷字，非常工整，足見功力。信中，蘇甫平老先生對于莊嚴的幫助表示了正式的謝，并附上了禮品清單。一眼去，皆是價格不菲的品，計有瓷18件、古籍9件、玉4件以及雜若干。莊嚴被蘇甫平的大手筆嚇了一跳，這幾箱禮品加在一起，其價值絕對超過一百萬。

為警務人員，莊嚴肯定不能接賄賂的，他連忙表示了拒絕。

老管家笑著說道：“莊警太過見外了。以我家老爺的份，何須賄賂你？區區薄禮不過是表示謝之，談不上違紀。幾件瓷都是不足百年的件，尋常時候擺著看看還行，卻沒什麼收藏價值；幾本古籍是送給莊教授的，聽說他對這方面很有研究；至于幾件玉，恰巧適合莊夫人。”

不得不說，蘇甫平很會挑禮，這麼一看的話，以他的份送這些東西，確實只是正常的禮尚往來。

莊母是老上海人，知道蘇甫平的勢力，若是打了他的臉面，難免會遇到麻煩。眼見兒子難做，立刻笑著道：“夏先生說笑了，我家先生提起蘇老也是非常敬佩，承蒙厚，這禮我們收下了。”

老管家道：“多謝莊夫人，有空請來蘇府一敘。”

莊母道：“一定。”

眼見禮送到，老管家不慌不忙地離開了。

莊嚴有些埋怨道：“媽，你怎麼能夠收下呢？我們有紀律的！”

莊母無奈道：“夏管家的態度你看到了，不收下能怎麼辦？放心吧，我們莊家也不是尋常人家，往上數三代不比他蘇甫平差，真要通家之好，我們也不高攀。”

莊嚴道：“這不是高攀不高攀的事！你這樣做，我會違反紀律的。”

莊母思想上有些守舊，不解道：“怎麼就違反了？夏管家都說了，東西是送給我和你爸的。你放心，我們莊家詩書傳家，不會失了禮數的。等你父親有空了，我們會去拜訪蘇甫平，拿出的禮不會遜。”

眼見莊嚴還要論辯，蕭如瑟連忙勸和道：“莊嚴，算了，伯母說得對。這些禮對于別人來說或許是天文數字，但對蘇甫平而言，卻是九牛一都算不上。你幫他找回了祖上，擱到過去，這是堪比救命的大恩。對蘇老先生這樣傳統的人來說，不表示表示，反而是失了禮數，會被別人恥笑的。”

事已至此，莊嚴只好道：“好吧。只不過啊，媽，你要盡快去拜訪蘇先生，還禮去。這些東西咱就當是置換的。”

“行了，行了。”莊母道：“你去忙吧。”

莊嚴拖著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隨后，莊嚴道：“那好吧，我走了，去完醫院直接回春城。”

莊母道：“路上小心。”

蕭如瑟道：“伯母再見。”

“再見。”

一路上莊嚴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見到錢主任后，臉才恢復了些許。

錢主任五十上下，長得很有福氣，他一見莊嚴便笑嘻嘻道：“這是小莊吧，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個帥小伙子。”

莊嚴道：“錢主任，你好。”

寒暄幾句后，莊嚴將來意說了。

錢主任猶豫片刻，道：“院方是無法病人信息的，就算有你媽媽的關系在，我也不能違規。只不過，你為警察，確實有調查相關人士的權力，外加查的是經濟問題，并不涉及病人私，我就破例幫你一回。”

莊嚴喜道：“太好了，多謝錢主任。”

錢主任打了幾通電話后，很快弄清楚了況，他搖搖頭道：“沒有找到替林芝付款的捐獻者，林芝是現金支付的。”

雖然早有預料，但莊嚴還是有些失。

“有可疑人員陪同林芝一起辦理院手續嗎？”

“沒有，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或許是再也問不出什麼，莊嚴請求錢主任安排他見一見林芝。

沒過多久，林芝被帶進了過來。

蕭如瑟和莊嚴表份后，林芝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很顯然，在害怕。然而，沒過幾秒鐘，的眼神變得格外堅定起來，竟然有視死如歸的覺。蕭如瑟不聲地搖了搖頭，知道，此行必然是毫無結果。

果然，當莊嚴開始詢問后，林芝僅僅回答了一些輕易可以查詢到答案的問題，至于其他的，則以時間太久為由表示忘記了。

自始至終，林芝都表現得很拘謹，不抗拒，也不配合。顯而易見，在此之前有人做過工作，幫想好了應付警方詢問的話。

最后，莊嚴對同一個問題進行反復提問，想要看看林芝的每次回答是否雷同，以便得到細微的線索。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帶來了一個噩耗——林芝兒子突然病發，有生命危險！

林芝嚎啕大哭，再也顧不得回答問題，頭也不回地沖出了辦公室。

蕭如瑟若有所思。

辭別了錢主任以后，蕭如瑟和莊嚴踏上了返回春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