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鎮派出所。

所長姓林，如今已經五十開外，在基層扎了一輩子，他給蕭如瑟和莊嚴安排了一間臨時辦公室，便老實地離開了。

莊嚴原本還想問他一些二十年前的舊事，見此形只能暫時作罷。

蕭如瑟笑道：“莊大隊長失了？基層民警的作風就是樸實無華，跟高他們不同，不知道拍馬屁。”

莊嚴道：“高那小子是皮了點，我現在都快唬不住他了。”

蕭如瑟道：“得了，先看資料吧。四所學校的資料，夠我們有得看了。”

莊嚴道：“分一分吧，你看民辦的兩所，我看公辦的。就從2002年查起，逐年往后排查，爭取找到四名害者就讀的學校、班級以及當年的任課老師。”

“好。”蕭如瑟拍了拍資料，揚起一層灰，搖頭道：“真夠嗆的，就怕資料不全。”

兩人埋首文字堆里，這一折騰，就是兩個多小時。

窗外，斜漸西，一抹淡金的余暉過老式的玻璃窗戶照了進來，落在蕭如瑟的秀發上，靜謐得如同油畫里的。

蕭如瑟了一個懶腰，扭了扭脖子，說道：“終于看完了。沒想到，兩所民辦小學的資料會有這麼多。”

“辛苦了。”莊嚴亦合上了文件夾，道：“我這邊還好一些，無論是紅星小學還是松林小學，都是辦學時間極長的公辦小學，他們的資料記錄得非常規范，更有詳細的目錄可以查詢。”

蕭如瑟道：“我們來換一下況吧。我先查的是富榮金礦小學，該校由當地富商林富榮捐資興辦，起于1999年，結束于2009年，一共辦學十年。富榮金礦小學算是鎮上的‘貴族’私人小學，讀的都是礦上管理層的子，每屆僅收四十余名學生。這所小學的辦學質量非常好，學生畢業后全部進了慈云縣高級中學就讀，前程一片明。事實也的確如此，從富榮金礦小學走出的四百多名畢業生大部分都考上了不錯的高校，如今應該是社會各階層的英。2002年，鄭鈴玉作為班生，進富榮金礦小學二年級學習，一直到畢業。”

莊嚴道：“另一所民辦小學呢？”

蕭如瑟道：“鉛鋅銀礦小學就要混得多，生源主要為礦工子，有本地人，也有不外來務工人員的子。資料里，占比最多的就是各種分報告，打架、逃課……你能想到的小學生會犯的錯誤，幾乎都能從這里面翻出案例來。最讓我到奇怪的是，鉛鋅銀礦小學2003年至2007年的學生名單是空白，不知道是意外失了，還是被人藏匿了。僥幸的是，我從一大堆的分報告中，找到一份警告分通知，其對象恰是伍明玉！我推測，伍明玉的小學是在這所學校讀的！”

“學生名單丟失？”莊嚴道：“巧了，紅星小學從2001年至2007年的所有資料全部消失了，老師和學生的名單等等，毫無蹤跡。至于松林小學，資料雖然齊全，但是沒有找到和四名害者相關的任何信息。”

蕭如瑟道：“沒有信息未嘗不是一種信息，至可以推斷出，四名害者都沒有在松林小學學習過，我們的搜查范圍減小了四分之一。”

“你……”莊嚴原本準備說的是“我也沒有發現你的就讀資料”，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我怎麼了？”蕭如瑟笑道：“你是不是了？我聽吳弦提過，鎮上有一家牛板面特別好吃，我們去嘗嘗？”

“吳弦？”莊嚴道：“想起來了，這位大名鼎鼎的富豪私生子好像也是在松林鎮長大的。小小的松林鎮還出人才的。吳總如今發達了，怎麼沒有想過回報故土呢？”

蕭如瑟白了他一眼，道：“這還用想？吳弦就像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座混的小鎮里，能有什麼好的境遇？不是沿街乞討，就是人辱罵吧，他怎麼可能念著松林鎮的好？”

莊嚴道：“你說得對。走，嘗嘗你說的牛板面。”

“走吧。”

松林鎮的老街依稀得見當年的繁華，青石板的路面修葺得非常整齊，兩旁的商鋪也大多數是兩三層的洋樓。

蕭如瑟詢問了好幾個當地人，終于找到了那家“胖嬸牛板面”。

這時正好是個飯點，店里人很多，桌子都坐滿了，連門口都排起了長隊。

蕭如瑟連忙取號，了兩份香辣牛板面；莊嚴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兩個小馬扎，排在了隊伍末尾。

“好帥呀。”

“是啊，鎮上什麼時候來了個大帥哥？”

“小哥哥，加個微信唄。”

……

蕭如瑟回來時，莊嚴已經被四五個孩團團圍住。

別看莊嚴對付幾名歹徒不在話下，面對這群熱的姑娘卻束手無策，得滿面通紅。

“讓讓，都讓讓！”蕭如瑟大聲道：“你們沒有男朋友嗎？干嘛圍著我的看？”

“唉，原來是有主的。”

“倒霉，一朵鮮花牛糞上了。”

……

“呀，反了天了！”蕭如瑟拿出都市白領的氣勢，呵斥道：“都胡說八道什麼呢？誰是牛糞啊！”

眾連忙散開。

蕭如瑟氣呼呼地坐到馬扎上，沒好氣地說：“真行啊莊嚴，我牛糞了。”

莊嚴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須臾后，道：“好了，我是牛糞行了吧。”

“還笑。”蕭如瑟掄起拳頭，便砸在莊嚴的肩上。

莊嚴一把握住，氣氛變得焦灼起來。

片刻后，蕭如瑟道：“那……那個，我們前面還有四十一個人。”

莊嚴放下手，道：“真沒想到，在城里吃飯要排隊，到了鄉下還要排隊。”

蕭如瑟道：“我剛剛看過了，這是家百年老字號，據說上過《舌尖上的中國》，有好多外地的游客特意趕過來吃。”

“這麼厲害？”莊嚴道：“那得好好嘗嘗。”

隨后，蕭如瑟又出一個驚人的消息：“我約約記得，吳弦曾經提過一，這家牛板面店是開在學校門口的，哪所學校，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莊嚴遲疑片刻，道：“你吃面是假，探消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