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說得沒錯,我的確在扮演人設。”莊嚴道:“我不要做一就碎的寶玉,我要做傲視風雪的松柏,這有錯嗎?”
“沒有錯,你很勇敢,這份勇敢已經是很多人不備的。”蕭如瑟道:“但你要明白,松柏有其神,寶玉有其價值,兩者是平等的,并沒有高下之分。做自己最重要,莊嚴,你迷失了自己。”
“做自己?”莊嚴想起時,那時的他也有熱,是繪畫和跳舞,如果沒有后來的一系列變故,他應該是一位畫家或者舞者吧。然而,莊嚴堅定道:“我從未后悔過選擇警察這個職業,警校四年,從警六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
蕭如瑟在求學期間曾經研究“環境對人的影響”之類的課題,深信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家庭環境對人格的形和改變有著極大的影響。莊嚴與警察已經結下了不解之緣,這樣的機緣甚至能夠影響數代人。現實中,不乏警察世家,祖孫三代都是警察,世代守護著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好了,說出來是不是痛快多了?”蕭如瑟道:“以后不用刻意搞得像個糙漢子,頭發洗洗,胡子刮刮,多帥氣的小伙子啊。”
“老氣橫秋。”莊嚴笑著說:“我朋友哪有這麼邋遢?這不是心不好,喝了點酒嗎?”
蕭如瑟說:“你知道放松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嗎?”
“喝酒,購,食?”
“不,都不是。”蕭如瑟道:“是旅行!”
“旅行?”對一名刑警而言,旅行幾乎是種奢。
“對,想不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現在?”
“對,現在!”
“你瘋了嗎?”
“敢不敢?”
“敢!”莊嚴的酒勁還沒散去,一口氣答應了下來。
說走就走,蕭如瑟簡單收拾了幾件服,便拽著莊嚴下了樓。
蕭如瑟將莊嚴塞進副駕駛,隨即油門一踩,便駛出了車庫。
蕭如瑟的新座駕是一輛白的奧迪A4L,車型典雅,價格適中,正合的心意。車速不緩不急,莊嚴還有些迷糊,但也不至于難。他慨道:“的確不一樣,比隊里那破車好多了。”
“不顛吧?”蕭如瑟道:“做過我車的人都夸我開車穩。”
“穩,確實穩。”莊嚴贊道。
此時,后車的司機瘋狂地按著喇叭。
蕭如瑟尷尬道:“開車最重要的就是心態,千萬不能著急。”
莊嚴腦中忽然靈一閃,蕭如瑟無意間的一句話,讓他領悟良多。自“118案”發生以來,莊嚴好像一個上了發條的鐘,每天都在焦慮、張中度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分析案、追查線索。仿佛頓悟,他的心態了,太著急。或許,局長停他的職,并非全因吳弦的投訴,未嘗沒有這層意思。
“不著急,我先睡一會兒。”
汽車在夜中疾行。
車窗外是不斷飛逝的燈火,旁是打著微鼾的男人,這一切讓蕭如瑟覺得生活是如此地真實。
終于出了春城,周遭變得空曠起來,兩旁大片的農田在夜里沉默著,似乎在積攢著力量綻放出秋天的收。
莊嚴終于醒了,他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松林鎮。”
“慈云縣松林鎮?”莊嚴道:“那里沒什麼旅游景點啊。”
“你去過?”蕭如瑟問。
“我去慈云縣辦過案子,當時逃犯躲在松林鎮附近的廢棄礦里,我們出了整整兩千民警,才將他徹底困死,最終功抓獲。”
蕭如瑟想起來了,吳弦曾經提過,松林鎮附近發現過礦脈,鎮里南下打工的村民都被吸引了回來,育兒所因此解散。原來,那些礦都挖掘干凈了呀。
“對,就是那個松林鎮。”蕭如瑟道:“那里應該是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回去看看。”
“應該是?”
“我十四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之前所有的記憶。至于松林鎮,是吳氏集團的吳弦告訴我的。”
“原來如此。”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夜里兩點。
莊嚴很想換著幫忙開車,但他喝過酒,無能為力。
蕭如瑟越夜越神,毫不犯困,終于在凌晨五點的時候趕到了松林鎮。
小鎮在山坳里,顯得十分靜謐。
蕭如瑟停好了車,兩人走在略帶寒氣的小路上。
“這座就是兔山吧。”莊嚴指著不遠的一座孤山道:“遠遠看去果然像一只兔子。當地人傳言,此山是月宮嫦娥仙子邊的玉兔所化,只為守護凡世的郎。”
“想不想看山頂日出?”
“走!”
兔山不高,一百來米,兩人沒花費多久便登頂了。
找了塊巖石坐下,兩人肩并著肩,默默地向東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霞驟然迸發,頃刻間便染滿了眼前的山嵐,仿佛披上彩,神圣而耀目。須臾后,金燦燦的圓盤冉冉升起,照耀大地。這一刻,蕭如瑟熱淚長流,到自然的偉力,生命的蓬!
莊嚴一言不語,地咬著,似乎在強忍著心中的沖。
兩人在山頭坐了許久許久,直到山間的霧氣被蒸騰得一干二凈,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山。
此后,蕭如瑟二人在松林鎮逗留了整整三天,
蕭如瑟仿佛孩一般,幾乎走遍了鎮子里的每一寸土地。
商店、農田、醫院、菜場。
試圖尋找自己留下的痕跡,卻毫無收獲。
第四天,莊嚴將手機遞給蕭如瑟,其上顯示著一條新聞,標題是醒目的幾個大字:《春城英雄李大榮回歸》!
兩人四目相對,意識到發生了變故,立刻終止了松林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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