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過來的是陳姍妮。
周悅盤下鋪子后,跟陳姍妮的聯系便只有房租和收房租。
算算日子,陳姍妮的孩子已經出生了,足月的話,現在應該是兩個月了。
周悅連忙接起:“姍妮姐?”
“那招工的公告你撤下吧,我來。”陳姍妮緒穩定,“我離婚了,凈出戶,周悅,你要收留我。”
陳姍妮離婚了?!
周悅驚訝之余,立即道:“姍妮姐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在我家,我是說我姑婆留給我的房子里,但你不用過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陳姍妮說完有些小心翼翼,“但是我要把我兒帶上,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
“我不介意的姍妮姐,有個孩子好的,多點人氣,姍妮姐,下班之后我去找你。”
電話那邊傳來啜泣聲:“那你來我這里吃晚飯。”
周悅上完直播就直接關了鋪門,先去金鋪給陳姍妮的孩子買了對手鐲,接著去醫院陪周時新說了半下午的話,五點后又喂他吃了東西。
吃了東西后,陳姨就給他讀報,他睜著眼,聽得安安靜靜,像個小孩。
周悅鼻子一酸,連忙離開。
陳姍妮居住在一安置房小區,沒有電梯,好在住得并不高,在四樓。
周悅來的時候,陳姍妮剛好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沙發旁邊的嬰兒床上,躺著一個白白的小姑娘,周悅一眼看去,心都化了。
周悅把禮拿出來放在小姑娘的枕頭邊:“這是姨姨給盈盈的見面禮,祝我們盈盈天天開心,健健康康。”
“一個小孩,你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做什麼,買一小服就行了。”陳姍妮招呼過來坐,“我們快吃吧,不然一會醒了,就得伺候了。”
三菜一湯,都是家常菜。
兩人沉默了吃了幾口,抬頭時,同時了眼。
周悅是想念爸爸做的家常菜,陳姍妮則是因為自己狗的生活。
兩人了杯白開水,又默默笑了。
“怎麼突然離婚了?”周悅問。
“吳源孕期出軌,吳家重男輕。”
簡簡單單十二個字,道盡了這一段充滿了狗的婚姻。
陳姍妮道:“吳源假的,一邊假惺惺跟我搶盈盈的養權,一邊又讓他的新歡來刺激我,其實目的就是要我凈出戶,并要我放棄找他要盈盈的養費。”
“他媽媽的做法,更是令人難以置信,不說也罷,總之我很后悔,當初奉子婚,真的是腦子進了水。”
“好在這房子和壽鋪是我的婚前財產,他吳家算計不去,不然我和盈盈就要宿街頭了。”
“但是靠那點租金,我還是沒辦法養活盈盈,這段時間我都在找工作,但別人一聽說我已經結婚且還有一個兩個月大的小孩,人家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去派過傳單,一天能有八十塊,對于一個寶媽來說這個收尚可,可惜不是天天有。正焦慮的時候,就看到你在直播間招人。周悅,謝謝你,謝謝你愿意給我們母一條活路。”
陳姍妮從前是多氣多驕傲的一個人啊,如今被與婚姻磋磨得面目全非,臉上不見任何驕傲,只有卑微與不安。
周悅握住手:“姍妮姐你放心,只要這鋪子還在,就不會著盈盈。”
陳姍妮回握過去:“你爸的事,我找江曉夏問過了,他現在恢復得怎麼樣?后續的醫療費……”
“還在恢復中,但最后能恢復到什麼程度,醫生也不知道。至于醫療費,我正在攢。姍妮姐,你幫我顧好鋪子,我才能去外頭接活。”
兩人邊吃邊聊,中間盈盈醒了,陳姍妮便只能放下碗,給換尿,給喂,然后就安安靜靜地在陳姍妮懷里思考人生,只是不能將放下,一放到小床上,就開始咿呀不安。
吃過晚飯,周悅替陳姍妮看了會小孩,等洗完澡收拾完家里才離開。
陳姍妮抱著孩子送下樓:“今天不好意思的,但是盈盈心比較敏,一直需要人回應,要是沒有人跟玩,會不安……的不安,其實都是我在孕后期的時候太過焦慮,因為那個時候,我對吳源的出軌已經有預了。”
“剛出生的時候,我因為太過焦慮,一直沒有水,我生的時候比較難,就側切了一刀,生完之后刀口疼,頭三天基本上沒辦法自己爬起來。”
“但是吳家人知道是孩后,就立即消失了,是同產房的其他產婦的家屬看我可憐,天天拉我起來,幫我打飯,還幫我打理盈盈。”
“但是他們沒辦法幫我安盈盈,我又滿懷怨氣,就把這種不安傳遞給了……都是我不好。”
周悅了:“哪里是你不好,分明是吳源不做人。姍妮姐,你是一個堅強的媽媽,但是如果有時候覺得不夠堅強的話,我陪你一起堅強。”
陳姍妮淚眼角,了眼淚,抬頭時看到正往這邊來的程知卓,笑了笑:“你男朋友來接你了,快去吧。”
與程知卓回去的一路,周悅都很沉默,進了家門才輕嘆了一聲。
問程知卓,是什麼,婚姻是什麼,是不是進了婚姻,在男人那里,這段就功轉換親了,而人還站在里,憧憬婚姻后還能保留里的樣子?
如果必然會在進婚姻之后失去,那麼結婚的意義是什麼?不結婚,是否就沒有了意義?
這幾個問題,和程知卓探討了半個晚上,沒有標準答案,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是還是婚姻,得走到那個階段,才能知道結局。
“人不要預設悲劇,雖然人終究會死,但總能留下些什麼,怨恨或是想念。”程知卓如是說。
隔天,陳姍妮便帶著陳盈盈來上班了。
周悅專門挪出了一個地方放陳盈盈的嬰兒床,之后還在網上下單了好些適合這個年紀玩的益智玩。
殯葬街甚有小孩子過來,因此陳盈盈一來就了這條街的街寵。
周悅對陳姍妮說:“姍妮姐你看,大家多喜歡盈盈,被這麼多的人著,走出殯葬街的時候,肯定會昂首。”
讓人自卑的往往不是家世,而是因為的缺失。
一周后,周時新出了院,陳姨也同意住家照顧,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周悅在周時新回來之前,在家里裝了好幾個攝像頭。
又過了一周,周時新恢復得更好了,他開始不愿意整日呆在家里,嚷著要見周悅,于周悅在鋪子里,又空了一個地方專門給他休息。
陳姨也跟著來了,帶來了一些可以鍛煉手腳的東西,天天帶著周時新玩,間中還能幫著照看陳盈盈。
壽鋪整日笑聲陣陣,竟了整條街最有人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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