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俊嘆氣：“我被撞之后，一直沒有神，也不配合治療，每天跟我爸媽頂心頂肺，他已經被我氣暈過兩次，我都沒有重視，我一直覺得他在裝，因為他的比我好。”

“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可憐最倒霉的人，所有人都應該圍著我轉，特別是我的父母，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他們就應該為了付出一切，他們就應該無怨無悔。”

“我最后一次嚷著要跳樓時，我爸又被我氣暈了，我以為他跟之前一樣，暈一下就會醒，因此沒有第一時間醫生，還是巡房的護士看到覺得不對勁，把醫生喊了過來。”

“他腦出，出量很大，搶救了三十六個小時，最后還是沒救回來。”

“……我哪是兒子啊，我就是個殺人兇手。”

龍微驚訝得合不上，顯然是沒想到，余家人對自家人也這麼狠。

周悅也是很驚訝。

不過更驚訝的，是余家俊接下來說的話。

余家俊要替他自己和王蘭訂制壽，還要拍照。

他爸爸還等著穿壽，他卻非要在這個時候訂制壽拍照？

周悅覺得自己的三觀到了極大的挑戰，在余家俊母子走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慶幸自己沒有妥協，而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選擇了工作，不然就要掉到余家這個大天坑里去了。

下午程知卓來接下班，周悅將余家的事說了。

程知卓握住手，問是不是想問他介不介意幫前男友做服。

周悅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介不介意？”

“一個爛人，我介意什麼。”程知卓笑，“跟爛人比爛麼？”

周悅也笑了。

難怪爸爸對程知卓那麼贊賞，在這種浮躁的社會里，像他這樣緒穩定的人可太難得了。

“這就了？”

“沒有。”

“晚上在西堤公園有無人機表演，周悅，你陪我去看吧。”

“好。”

周悅以為的無人機表演是商業質的表演，沒想到表演的最后，無人機卻在夜空上寫下了的名字：【周悅，我喜歡你。】

周悅以為自己看錯，連了三遍眼睛，睜開后還能看到那幾個字。

咻地回頭：“程——”

他的順勢襲了下來，在微涼的秋夜里，將吻得渾發燙。

等從暈乎中回過神來，天上的無人機已經不見了，看表演的人們也已經走得七七八八，西堤公園的路燈幽幽暗暗，與天上的星子一起，投映在江面上。

一艘船經過，劃開了水面，將星，燈，統統攪碎。

目皆是星河。

“了嗎？”程知卓問。

周悅點頭：“。”

“那……”

“我也喜歡你。”

程知卓便笑了：“早知道我就求婚了。”

周悅臉燙了很久，吹了好一會的江風才冷靜下來。

“那個無人機表演……很貴的。”

“是很貴，但芝芝是他們協會的會員，正好協會里有個富二代想下個月向他的神表白，今晚是第一次彩排，芝芝提出先用別人的彩排，這樣失敗的話也丟不了他的面子，沒想到一次就功了，讓我占到了這個便宜。”

程知卓溫和地道，“芝芝心思不壞，不是有些任和得理不饒人，在瑞麗那栽過跟頭后，已經清醒地認識到誰是真正的朋友了，周悅，你原諒原諒。”

程芝芝都回來半個月了，周悅也早就原諒了，但程知卓這麼重視的緒，周悅心里暖暖的。

原本就應該是雙向的，而不是一方一味地付出，另一方將對方的付出看作理所當然。

十二月轉眼就來了，梧州終于秋功。

周悅在巷子外的小廣場又舉辦了兩次科普活，來聽的人雖然還沒達到的預期，但人們對這類活的接度達到的預期了。

周悅想，只要堅持不懈地做下去，終有一天，的活現場，一定會人滿為患。

下雨了。

周悅剛下樓，周時新就說今天有事：“雨下這麼大，你也別去了吧，在家休息一天。”

“沒事的，我打個車過去，跟人約好了，不好爽約。”

“那你忙完就回來，有什麼事就喊對面的王叔或是楊晴，楊晴那邊人多，你高聲呼喊。”

“知道了爸爸。”周悅接了杯水，“你不在家吃早餐嗎？”

“跟人約了早茶。”

“跟高腳七？”

“有沒有禮貌的？你要喊七叔。”周時新睨一眼，這才回答上一個問題，“不是跟高腳七，是跟別的朋友。”

周悅好奇，問是什麼朋友，周時新就不說了：“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周悅一路目送，看著周時新的影，總覺得他今天有哪里不一樣，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來了。

爸爸今天穿的是新服！

頭發是剛洗的！

皮鞋也是剛買的！

就連手機殼也是剛買的！

吃個早茶而已，用得著這麼鄭重其事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去約會呢！

約會……

這兩個字剛浮上來，周悅就有些渾發冷。

媽媽已經過世了二十幾年，爸爸這些年為了讓不委屈，一直單著，現在都這麼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業跟男朋友，他去找第二春好像也很正常。

周悅理解，但上無法接，只有一個媽，永遠不會有第二個媽。

不過現在只是的猜測而已，爸爸一直說媽媽是他的白月，是他放在心里不敢的逆鱗和傷痛，所以，他一定不會去喜歡別人的……對吧？

周悅忐忑了整整一天，直到下午五點時周時新自己一個人過來，吊著的那顆心才徹底放下。

然而沒過幾天，爸爸又以同樣的理由消失了大半天。

接下來每隔兩三天，爸爸總會消失個大半天。

周悅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接一個事實，那就是，爸爸有新的了，和爸爸媽媽的家，很快就會迎來第四個人。

一想到這里，周悅的心就鈍鈍的痛。

給程知卓打電話：“阿卓，你現在有空嗎？”

“在值班，怎麼了？”

“我難，你能來找我嗎？”

“我馬上過來。”

半個小時后，門外傳來了托車的靜。

但下來的并不是程知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