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幾位下夜班的顧客，譚嗣去忙。

葉璇挖著布丁，聽見秦郅誠沖說，“別吃太多，容易積食。”

點頭，放下那小半份。

不遠的譚嗣抱臂輕笑。

旁邊店員滿臉花癡：“老板，你知道什麼張力棚又力量滿滿還很心的年上爹系男友嗎？”

譚嗣瞥一眼，“從你口水流下的速度來看，老秦就是你說的那長串東西。”

店員笑嘻嘻：“所以他們真的不是夫妻嗎，每次到店里的相方式都好甜哦。”

譚嗣挑眉：“為什麼會覺得是夫妻，而不是？”

“你沒覺得嗎？他們兩人上都有一種宜室宜家的生活。”店員說，“爸爸媽媽的覺。”

譚嗣被口水嗆了下。

“……”

他著實不懂現在小年輕們的形容詞，“我爹能拿皮帶死我，我媽更別提，小時候差點給我耳朵揪掉半個。”

爸爸媽媽的覺……？

可別了。

店員撇撇，不與老年人論長短。

跑去柜臺，拿店里的拍立得給兩人拍了一張。

正在給葉璇倒水的秦郅誠，和正在埋頭解決碗里剩的葉璇，就這樣被記錄下來。

復古的質，自然的距離。

就這樣，定格在膠片里。

隨后又被在了店里的照片墻，和很多對滿的家庭、幸福的，放在一起。

……

回去的路上，車行駛在半路，突然堵住。

前方出了車禍，暫時封停。

雪慢慢降臨，沉寂的車廂里滿是安靜。

車載音響放著很輕緩的節奏音樂。

在這樣一種環境下，葉璇轉頭，看向秦郅誠。

“秦總。”

“剛才在店里，譚老板講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秦郅誠的眸子轉向。

似乎在等說接下來的話。

“人是需要發泄的。”這樣說，“不能總像個封罐子一直積攢緒而不發泄，這樣的話終有一天會炸的。”

聽到了譚嗣的那些話。

也聽到了，許嫻的事跡。

或許秦郅誠對許嫻有所虧欠，或許秦家對許家有所虧欠，但這一切，都不該是一個人應該飽另一個人折磨的理由。

秦郅誠，就這麼忍許嫻的神暴力多年，不聲不響，沒有反應。

終于理解，秦郅誠為什麼總是緒很淡的樣子了。

在經歷這麼多瘋狂的事后，人是會很疲憊的，對什麼事都不再提起興趣，慢慢變得更淡然，更沉默。

但這是不對的。

這樣下去，人會出事。

就是個例子。

前方警疏通，紅燈頻頻閃爍著。

“從前我總怕失去，所以努力讓自己忍，忍著忍著，我的底線放低，對于疼痛的知也變得更低，我以為，就這麼傻傻的過一輩子會很幸福，但事實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輕笑，想起曾經無數個日夜里查到沈培延出軌的蛛馬跡，都選擇忍著，不讓自己多想。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飾太平。

“我忍了八年，換來的，卻只是對我而言更變本加厲的傷害。”

“后來，我才知道這世上從沒有真正的同。”

“只有針扎在他們上，他們才會真的知道痛。”葉璇輕仰頭，看著車窗外那大樹上一片搖搖墜的樹葉，“所以，我不想再忍了。”

“到疼，就要會哭，會，會反抗。”

“這才是我們作為人的基本權利，不是嗎？”

深夜的線昏黃，長發松散搭在前，的模樣溫婉又請寂，帶著莫名的哀傷。

是秦郅誠第一次看到的葉璇。

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完全真實的葉璇。

沒有刻意偽裝出的平靜，沒有方的微笑，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真實的葉璇。

一個為了安他，而將自己傷痛開的葉璇。

一陣風來，那片葉搖晃的更厲害了。

秦郅誠緘默不言。

葉璇掏出口袋里那個最紅最大的山里紅，像是小孩在兒園保存著半截火腸回去獻寶似的分給家長，彎笑，“留給秦總的，吃了之后心會變好。”

秦郅誠的視線落在那枚通紅的果實上，隨之慢慢向上抬，定格到的臉上。

神溫和，眼底是雨水沖刷過般的潔凈。

潔凈得有些晃眼。

秦郅誠注視著許久，大概是覺得太過晃眼，偏開了視線，重新向窗外，下頜線凌厲流暢。

“葉璇。”他的名字，“記不記得，我在上滬跟你講的話。”

葉璇問，“遇人不淑那句？”

遇人不淑該怎麼辦？

——再遇一個。

這話更像是個玩笑話。

畢竟哪有人治傷是用一段新呢？這對那個新人不公平。

只是，笑著笑著，漸漸地知到不對，角笑意淡去，像是帶著某種征兆，心也跟著慢慢一跳。

路慢慢疏通了，車子在向前緩緩挪。

“再遇良人，不是玩笑。”

車載音響不知何時摁了暫停鍵，輕到落針可聞的空氣，聽到他深沉而平靜的嗓音。

“如果你愿意結婚。”

“我會是向你求婚的那個人。”

“……”

葉璇頓住。

當意識到這句話的真正意義后，的呼吸幾乎暫停。

像牡蠣里的真心被，手指不自覺蜷，將那枚山里紅握在掌心。

車窗外，那片被風吹掉的落葉也緩緩落地，塵埃落定。

——

回到家，已是凌晨一點。

葉璇頭重腳輕，腳步虛浮，慢慢坐到沙發上。

幾秒后，平躺下，攤平。

閉上眼，很想把剛才那個場景當做是一場夢，但那一幕卻像是烙鐵般狠狠印在了的腦袋里。

秦郅誠說的結婚，更像是一種合作。

會簽結婚協議，會走合約，當然，他也會滿足的所有條件。

大概能明白，秦郅誠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能讓許嫻死心的辦法，只有這一個。

他邊，唯一可靠的人選，也只有。

而自己呢。

因為這個婚姻，從而得到更多機會和利益，理思考來說，不吃虧。

這的確是個互利的機會。

只是……

葉璇翻，的發埋在半張臉上，冗長的呼吸著，陷進枕頭里，閉眼，腦袋糟糟。

——

翌日，葉璇頂著兩個眼袋去上班。

向晨見到后差點沒把咖啡嗆出來：“我的娘，葉經理你昨晚上去打了個臥蠶針？！”

葉璇微愣：“很明顯嗎？”

向晨遲鈍了下，選擇用善意的謊言，“不明顯。”

“好吧我知道了，很明顯。”

葉璇麻木的聲音越飄越遠。

“……”

向晨捧著剛做好的咖啡，進了總裁辦，放在桌上，嘟囔道：“真稀奇了，葉經理看起來一晚沒睡，難不昨晚打游戲了？不應該啊，沒見玩過這些。”

秦郅誠抬眼，看向玻璃門外那道在等電梯的影。

下一秒，向晨擋住，趴在辦公桌前托腮裝可，笑瞇瞇。

“老板，下午我想請個假，好不啦。”

秦郅誠默然收回視線，喝了口咖啡，眉頭輕皺。

大早上看見這一幕，是真難。

向晨全然未覺，雙手托著臉頰，又萌又賤兮兮的跟秦郅誠分自己下午要去一個游戲測試會。

到了中午，葉璇頭有些疼。

也不知昨晚到底有沒有睡著，反正就是有意識的度過了一整個晚上，現在整個人都有點說不出來的難。

跟唐虹去公司食堂了兩個快餐。

下午還得忙，沒什麼多余時間給胡思想。

葉璇一邊麻木往里塞著飯，一邊手機里看著超聲實驗品的預測評估報告。

突然，旁邊喝昔的唐虹開口。

“葉經理，昨晚你下班跟秦總待一起沒？”

葉璇差點被噎住，“去了趟清凈堂。”

“哎呀，我是說那之后，算了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唐虹擺擺手，一臉神兮兮的和說，“我聽說——，咱們秦總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