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叩椅扶手,斂神:“進去吧。”
程頌站起來原地了,沒走,又蹲下了。鑒于剛才太丟人,心不在焉地換了個話題:“小叔,你們這種年紀大的,不能經常熬夜加班吧?”
語氣略帶調侃,眸中關切卻是真的。晏寧稍頓,斂了眸低的笑意,想到了,那天在酒吧小姑娘臨時改變的話頭。還有,那個被他最初當做玩笑的電話......
沉默幾秒,他抬手了下眉心。
“不早了,”晏寧思忖著,慵懶懶地,帶著溫和清冷,“早點回去。”
“......”
稍愣,哦了聲。
免得再被人說沒禮貌,慢悠悠地站起來,眉間一挑,乖巧道:“小叔再見。”
又補了句,“小叔路上小心。”
剛掛了電話回來的晏西然:“?”
這他媽一臉乖巧的是誰?
程頌也看到了他,輕扯角,須臾,也沖著他眉眼彎彎笑了下。
“再見。”
一臉真誠。
這誰能忍?
媽的,他覺得骨悚然。
“程小三,你有病吧!”
程頌聳肩,轉頭按指紋,進去。
晏西然一臉“我很莫名其妙但我無發泄”的表,轉頭看了眼低眸打字的自家小叔:“小叔,我惹這位祖宗了?”
晏寧作稍停,往宿舍大廳看了眼,“嗯。”
晏西然:???
-
回到宿舍的時候,蘇婧還在敷面。
李微微在群里發了今晚待在醫院,程頌回了句好的,把手機和飯卡一起擱到桌面。目掃過飯卡時,忽地一頓。
怎麼!忘了!還有這個!!
們學校飯卡統一在正面印上了院系班級和學號,甚至還有證件照。最關鍵的是,的照片還是軍訓期間拍的,那時候只穿了灰綠軍服,整個人有一種病態的白,還是剛站了很久的軍姿,一路跑步到景觀院大廳的時候照的。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別的證件照都很滿意,唯獨飯卡的這張!
“......”
不太想說話。
想到剛才晏寧的神,更不想說話了。
蘇婧剛揭下面,程頌沒忍住:“蘇蘇。”
蘇婧往床上爬,半趴在床沿,一臉驚恐:“你終于要對我下手了?”
程頌:“......”
眼皮一跳,想了想:“你覺得——”
斟酌措辭,“我對晏寧意圖很明顯嗎?”
蘇婧一怔:“沒有啊。”
程頌松了口氣,蘇婧不以為然地笑了下:“你只是在宿舍,把想嫖人家寫在了臉上而已。”
“?”
想揍人。
沉默十幾秒,程頌轉頭去臺洗漱,沒什麼神:“我可能失了。”
“你告白了?”蘇婧一個激靈,從床上下來。程頌想了下他剛才的神和說的話,“不知道怎麼說,就是......算了,你不懂。”
“你快說啊。”蘇婧一臉八卦。
認真想了下,說了剛才的事兒。
“所以你覺得,他看出來了,但顧及你的面子,沒點破?”作為唯一一個有經歷的室友,蘇婧認真分析。
“......”程頌默了下,倒也不用這麼直白地扎心。
蘇婧也有些為難。
“我也沒追過別人,沒什麼經驗。”
“......”
“要不,”蘇婧神兮兮地試探,“我給你介紹個帥哥,你換個目標?”
“?”
不明白話題怎麼轉到這兒的程頌一愣,扯了下角:“算了,早點睡吧。”
“別啊,”蘇婧湊過去,“上次聚餐你還記得吧?就和陳韶室友那次,他那個室友,顧雋,人還帥的。”
“......”
程頌悠悠斜眼,默默拿起睡進了洗手間。徹底關門前,蘇婧約聽見嘆了口氣,聲音似有若無地。
“不換。”
-
晏寧帶來的郁悶,很快就被實習工作取代。
跟一起職的還有三個人,兩男一,都是景觀設計師助理。公司人并不多,四個人被安排了位子。生岑晨,另外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是鄰校學建筑的,另一個是南安那邊大學學風景園林的。
“小周姐最近跟著高層去南安總公司那邊開會了,周五回來。”帶岑晨的是設計二組的設計師,看上去也才不到三十歲。看程頌已經開始裝常用的畫圖件和工,把手邊文件給和旁邊的岑晨各一份。
程頌道了謝,說的小周姐就是要帶程頌的周雅。
中午時,程頌和岑晨一起去茶水間,剛好聽見有人在議論前段時間清明上河裁了三組一整個團隊的事兒。
想起還空著的幾個工位,只當做沒聽到。
六點鐘回去的時候,二伯母還問了下第一天上班適不適應,回了句還好。
其實談不上適不適應,都是很瑣碎,也很簡單而且程序化的事。
回去路上,接到蘇婧的電話,在地鐵上聽著吐槽了會兒職第一天的瑣碎,程頌笑了下:“我這兒,好像還輕松。”
“......”蘇婧沉默了會兒,“太不是人了。”
結果,現實很快就告訴,做人不能太嘚瑟。
周五這天,程頌剛到公司,就看到自己位子上多了很多沒見過的資料。沒等詫異,茶水間里就有人走了出來,三十歲左右的人,紅暗袖襯衫和黑刺繡短,沒什麼笑意。很干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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