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拿出手機，為面前震撼壯麗的日出金山拍下了一張照片。

他又點開那張照片，照片一角特意出段婷的背影，還有自己新的戒指。

沈硯想象著宋清如看到這張照片時該是什麼樣的表。

會在意嗎？

到了如今的地步，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沈硯猶豫了一下，按下了發送鍵。

還附帶了幾句話。

“猜猜我現在在哪里？”

“你最想來的雪山，還真是好看的，只可惜，你自己把這機會作沒了。”

發完消息，沈硯心滿意足的關掉了手機。

但消息石沉大海，一直到下午，都沒有人回復。

沈硯覺得有些難堪，還有幾分莫名的不爽，宋清如竟然敢裝沒看見？

他立馬就給陳特助打去了電話。

“離婚協議書忘在家里了，你去找宋清如拿一下。”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如果沒簽字，你告訴，好聚好散，別鬧得太難看。”

陳特助怔了一下，他有些猶豫，又猜……是不是總裁讓他去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太太的況？

總裁總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可是……總裁都已經要和段小姐訂婚了，做了那麼多傷害太太的事，為什麼又要這樣若即若離？

別說太太，就連他都覺得心寒。

陳特助還是去了。到的時候，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人開門，他以為太太出去了，正要電話轉告沈硯，才發現門本沒鎖。

推開門，屋里有些冷清。

陳特助踩過滿地枯萎的向日葵，緩緩走向客廳，卻在下一秒看到地上的一驚凝固干枯的。

太太又吐了？

陳特助慌了，那次太太就吐了很多，只是先生不相信，也不在意。

他下意識的在屋里尋找宋清如的影，可是……什麼都沒有。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寥。

陳特助覺得不對勁，他連忙給沈硯打去電話。

“沈總……太太不在家！”

沈硯正在被段老下棋，握著棋子的手指一瞬間停在半空。

但很快他就掩蓋了心里的慌張，不想在段老面前失態，于是他卷起輕松的笑，問道：“去哪里了？”

"客廳的地上有，沈總……那天晚上太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沈硯面上裝的漫不經心，可那一顆棋子卻下在了錯的位置。

段老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沈硯，滄桑又深謀的眼中已經猜到了什麼。

“沈硯啊，我也下的有些累了，如果你還有事，就先去忙吧。”

沈硯看了一眼棋盤，自己這一局已經走死了，回不了頭了。

“段老，抱歉。”

他起，微微欠，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有？”

“對，太太不在，但是……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還有那枚戒指，都留下來了。”

沈硯的步子猛的頓住，不知道是不是雪山的風太冷，他覺得指尖有些僵："什麼？……簽字了？"

心中某的裂痕像蛛網一般的蔓延時，他忽然想起那一夜，宋清如說的那些話。

“再來一次，我不會再喜歡你……”

不會，再喜歡他了。

“是真打算，和我斷絕關系了。”

沈硯的頭腦一片混，像山上的飛雪卷起狂的野草，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努力撐起一抹冷笑。

“如果真的有事，吐了還能活蹦跳的離開？我看本就是嘩眾取寵！”

“沈總！”

沈硯被陳特助的聲音忽然控住。

他聽見陳特助說：“太太，好像真的不見了。”

——

顧鄞推著椅出現在觀景臺時，宋清如正把囑夾進本子里。

其實也沒有什麼需要留下的，只是還有一些話想轉告竇臨，還欠著他什麼，只是這輩子沒辦法還了。

還有就是關于安葬的事，想回江城，和外婆埋在一起，只有外婆疼，的魂魄可以像小時候那樣坐在家門口，等著外婆從巷子口走來接，牽著的手帶回家……

“你幫我把這個給竇臨，他和我出生在一個城市，可以找到我家。”

顧鄞接過本子，沒看，裝進了沖鋒的口袋里。

“你沒什麼要給我留的？”

“我都要把眼睛給你了。”

顧鄞笑了一下：“可真是小氣。”

宋清如低下頭，淺淺的笑了。

自從顧鄞坦白了那些話，兩個人之間好像就有些微妙的變化，宋清如會克制對他的依賴，盡管靠近他會減輕痛苦。

害怕眷和憾，帶著憾死去，不會開心。

“顧鄞，我會記住你。”

顧鄞聽著，面容麻木，手卻在微微抖。他見慣了生離死別，本以為會很淡然，可日子一點點變短，他也沒有那麼冷靜了。

“宋清如，你沒有跟我換你的謝，我只要你的喜歡。”

宋清如有些累的眨了眨眼睛，看著遠的日暮，弱弱的開口：“顧鄞，如果是以前的宋清如，一定會喜歡你的。”

“是我來晚了，我應該早點接你走。”

“但是以前的宋清如不會走。只給自己，留了這十五天的時間。只有這十五天，是屬于自己的。”

——

陳特助剛掛了沈硯的電話，就給宋清如打了過去。

房間里忽然響起微弱震，要很仔細聽才能聽見。

陳特助聽見，聽見靜此刻正從主臥床底傳來，藏在一大片花里。

沈硯有些心慌。

陳特助說，連手機都沒帶。

所以，他發過去的消息看不見。

所以，也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把什麼都留下了，一個人孑然一，會去哪里呢？

“竇臨呢？”

或許是去了竇臨那兒！

“給方總也打了電話，竇先生還沒有醒，醫院也沒有太太的影。”

沈硯知道宋清如從沒有玩失蹤的習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除了……

“找母親，清如只有那一個親人了。”

“是。”

此時，醫院，床上的年輕男人手指微，薄輕啟，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一片白茫茫的。

他重復著意識昏迷時，宋清如說的那些話。

“來世……一個愿……”

查房的護士發現了，急忙去呼醫生，驚醒了窗邊打盹的方從文。

“竇臨，你醒了！”

醫生快步進來查看況，掰開他的眼皮，問他問題，方從文也在一旁激的喊他的名字。

竇臨的聲音疲憊的厲害，他還沒徹底清醒，所有的力氣，到最后只變了一個問題。

“宋清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