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綰唯一能夠獲知關于江行淵消息的渠道,除了偶爾出現在八卦上的新聞,便只有派去榕城的人。
縱使始終無法安心,卻也沒法再做到更多。
離不開桐城,也不能去榕城。
更不能跟江行淵聯系。
只能把所有的時間力,全部投在公司里。
一來忙碌可以減輕那些憂慮,二來也是為了顧戰柏能盡快放心把公司給。
這樣周而復始的日子,持續過了大半年。
這天,墓園里。
三四月份的天氣,溫煦,萬里無云,清風拂面。
顧清綰上穿著一套黑修的小西裝,一頭微卷的栗長發用發夾別到耳后,出一張畫著淡妝的俏落五。
小巧的鼻,星辰似的眼,殷紅的。
白如雪,模樣致絕。
旁站著林媽跟陳放,手里捧著一束白小雛。
顧清綰上前兩步,彎腰把小雛放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名字。
是江行淵的母親。
今天是的忌日。
顧清綰是從林媽的里得知,江行淵母親車禍去世的日子。
當年他們就是在桐城出的車禍,而江行淵母親娘家就是桐城人,所以當時就火化葬在桐城,沒有將的骨灰運回榕城,葬到屬于江家的墓園里。
據林媽說,這麼多年過去,江家那邊從來沒人來看過。
江家似乎徹底忘了的存在,連的忌日都不曾來過。
林媽說,當初江家不把接回去的理由,是顧念跟娘家人的親,才讓永遠都留在桐城,離自己的親人更近。
但顧清綰倒是覺得,他們分明是不得這位已經去世的人離得他們遠遠的。
是因為生前就不喜歡,還是因為心中有鬼做賊心虛,那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林媽還說,除了江家之外,就連娘家人來給掃墓的次數一年不如一年,后面甚至也不來了。
于是被孤零零的葬在這里,就像從未出現過這麼一個人。
曾經的至親之人,能記得的已是屈指可數。
這是顧清綰第一次見到江行淵的母親,卻是以這種方式。
雖然墓碑主人去世已久,過去了十多年,但想到曾經的遭遇,想到到死都還將江行淵護在懷里,才避免了他們母子雙雙離去慘劇,心房上仍舊不免多多的沉重。
這是位偉大的母親。
顧清綰由衷對欽佩,敬重,激。
林媽看著墓碑懷一陣,這才回頭對顧清綰輕聲和藹的道,“大小姐,墓園里氣重,待久了不好,您的這份心意相信小姐已經接收到了,我們回去吧?”
顧清綰在江行淵母親忌日的這天,親自來墓園看,這令林媽分外。
本不需要親自來的。
就算看在江行淵的份上有這份心意,也可以讓別人代勞來掃墓,畢竟份貴重。
可卻沒聽林媽的勸說,仍舊堅持親自過來,完全不在意墓園里的晦氣森。
林媽看著的眼神愈發溫和藹。
顧清綰細長的睫了。
視線從墓碑上移開,抬頭環顧四周。
一眼去墓園周圍,除了數不清的墓碑和他們幾個人,便不見其他。
四下寂靜,蕭條。
唯有三四月份的春風,將不遠的柳樹枝丫吹得撲簌簌的作響。
顧清綰抿了下畔,被發卡別到耳后的發,被風吹得飄,有幾縷佛到臉頰上。
忽然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林媽,往年都是你跟江行淵在忌日這天來掃墓嗎?”
“行淵被迫逃離到國外的那幾年,每年都是我來掃墓。”
不過江行淵從未忘記過他母親的忌日,哪怕他在國外那些年無法回來,每年這天,他都會讓林媽特意帶來一束小雛。
因為那是他母親生前喜歡的花。
林媽懷道,“他回來以后,才是我們一塊來的。”
顧清綰點了點頭。
“如果他在,他肯定是會親自過來給他母親掃墓,但現在他……”
現在江行淵有著忙不完的事,應付不完的人,他還有著他的計劃跟打算。
他現在每天過著什麼日子,他們誰都不知道。
他不一定能得出空,大老遠的從榕城趕來祭拜他母親。
畢竟他現在,有著比忌日更加重要,也更加張的事要做。
林媽嘆息,“他還是別來的好,以前他跟他母親就是因為回來探親才出的車禍,現在他又回了江家,那些人對他的行程一定特別關注,他如果回來掃墓,我擔心……”
擔心歷史重演,再次發生當年的慘烈經歷。
雖然顧清綰來這一趟,一面是想親自拜訪江行淵的母親,一面也抱著在這里會上江行淵的渺茫希。
但不可否認,林媽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很想見他一面。
畢竟他們已經大半年不見。
但——
他還是別來了吧。
他那麼聰明又理的一個人,無論多大的跟念想,他總是能一而再的忍克制下去,所以應該不會來。
顧清綰神黯然低落,垂在側的手指,無意識的一點點攥。
三秒鐘后。
竭力下心頭那份盼的念想,長長吁出一口氣。
再抬頭,轉,彷如無事的輕描淡寫,“我們回去。”
他們一行人,一共開了兩輛車來。
其中一輛是保鏢的。
保鏢就守在墓園邊上的馬路邊,時刻警戒著周圍的狀況。
那兩個保鏢還是江行淵當初給挑的,據說是從英部隊里退伍出來的人,手一個能頂十個普通男人。
雖然江行淵已經不在,但他卻是將所有可靠的人都留在邊。
的安全有這兩個保鏢,的工作有陳放,的生活有林媽。
屬于他的影子,似乎從未消散,一直都在他邊。
唯獨只有他不在而已。
僅僅只有他不在。
兩個警戒四周的保鏢,看見顧清綰一行三人從墓園里走出來,便朝走上前,“大小姐。”
顧清綰淡淡道,“上車,回去吧。”
“好的。”
他們正打開車門,忽然這時,一輛黑的商務轎車,筆直地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