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等人出了山后, 在旁邊的小鎮上停下休整。小鎮偏僻且窮,只有一家旅舍,甚是簡陋。
此前綠芙曾向慕容煜提議, 到前面更大的城鎮再停下,但慕容煜并未理會,綠芙擔心江懷謹的人追上來, 還待要勸, 卻被紅柳阻止了。
從慕容煜的屋子出來后, 綠芙不滿地看向紅柳, “你方才為何不幫著勸殿下, 還要阻止我?去前面的城鎮才是最妥善的。”
“你還不知殿下?”紅柳嘆了口氣,遲疑了下,又道:“殿下了傷,經不住長久顛簸, 今夜你我仔細些即可, 你在殿下面前說一些話,說多惹他心煩。”
綠芙有些驚訝,“殿下心不好?你怎知曉的?”
紅柳搖了搖頭,這些年若沒有在旁提醒, 憑著這腦子不知道得惹出多禍事來。
“你別管我如何知曉的,快去拿晚膳過來, 我守著殿下。”
這旅店小,只有掌柜夫婦二人守著店,這會兒兩人都在外頭忙碌, 沒有人幫忙送來飯食。
綠芙點點頭去了,沒多久便端著飯菜回來,臉看著不大好, “你看看這吃的都是什麼,這拿進去殿下不得罵死我們?”
紅柳瞟了眼托盤上的飯菜,兩個面饅頭,一小碟醬瓜,一碟芋煨白菜,沒有葷腥。“店主如何說?”
綠芙皺眉頭道:“店主說他家原本不提供飯食的,只是我們出了錢,才讓他婆娘做多了一份飯菜。”
紅柳道:“我們出的錢不,不能多做幾個菜?”
綠芙氣道:“我也是這般說的,他說廚房沒別的菜了,得明日一早趕去集市才能賣,我看他們后院里養了不鴨……”
紅柳無奈打斷:“既如此便算了,我們這一趟莫要引人注意才好。”
綠芙問言停止了抱怨,想了想覺得紅柳說得不錯,原本打算要回錢的念頭也打消了。端著飯菜準備進屋,卻被紅柳阻止:“我去吧,今天你別進去了。”
綠芙奇怪,“為何?”
紅柳笑道:“你只需知曉,我為你好就是。”
綠芙雖然疑不解,但向來聽紅柳的話,問言就將飯菜給了紅柳,“那我在店附近查看一下,看有無可疑之人。”
紅柳點頭,隨后進屋。慕容煜服了藥,此刻正坐在椅中閉目養神,他臉很蒼白,白芷先前那一掌雖未打在他的心口,但也引發了慕容煜的心疾,若非紅柳上還帶著藥,后果不堪設想。
紅柳將飯菜放在桌上,才輕聲提醒了句:“殿下,用膳吧。”
慕容煜睜開眼眸,掠了眼桌上的飯菜,并無不滿,只是也沒有筷子,“先放那吧。”
紅柳恭恭敬敬地勸道:“殿下趁熱吃吧,涼了味道不好。”
慕容煜不覺抬眸看了眼紅柳,神小心謹慎,生怕他生氣似的,換做是白芷,大概早就不高興地拿起饅頭直接塞進他的里了,興許還會抱怨一句:給你好臉了。
畢竟這種事沒做。雖那是很令人不愉的一段回憶,但此刻回想,他卻沒了當時那種想殺了的心,只是有些恍惚,仿佛那張表生的面龐依舊在他面前晃。
“殿下……”
紅柳的呼喚令慕容煜回過神來,他劍眉下意識地蹙了下,而后又展開,拿起一饅頭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紅柳并不認為是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慕容煜方才分明是想起了某些事,只是他的表令人捉不,似乎是懷念,似乎又是厭惡。
慕容煜只吃了半個饅頭,便放下了。紅柳沒有勸他多吃,給他倒了清口。
店里的茶劣,口苦。慕容煜飲了一口,便不再多飲,只是拿在手中,思索著事。指腹過杯沿,他沉聲開口:
“京城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紅柳回道:“京城的員們只知曉殿下生了病,暫不接見任何人。”
慕容煜猜測皇帝應該知曉了他失蹤的事,卻將此事了下去,江懷謹曾拿走了他的玉佩,想必是用此作為信給了皇帝與其協商了什麼。
“殿下,我們明日就回京吧?”紅柳試探地道。他已經失蹤了快一個月,再不回京,京城那邊怕是要出大事。
慕容煜緩緩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含淺笑:“不回京留在此地作甚?”
紅柳被他那銳利的眸一盯,只覺得自己的心思無遁形,不低下頭,“是奴婢多了。”雖如此說,但并不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多余的。先前太未落山,下一個城鎮又不是很遠,他們完全可以趕到那邊再休息,但殿下竟選擇留宿在這的小店里,這與他一貫謹慎做派不符,也不得不讓人多想他留在此的目的。
慕容煜站起走向窗邊,夜幕降臨,天上零零散散幾點星子,顯得有些寂寥,他沒由
來地發出一聲嘆息。
小鎮的夜甚是靜謐,萬仿佛皆陷沉睡。三更天時,外頭忽然響起幾聲狗吠,而后又回歸寂靜。
慕容煜是因為無法呼吸而驚醒過來的。
朦朧的月進窗隙映照在床前,一條模糊的人影近在咫尺,一雙手死死地按在他的脖子上,仿佛要置他于死地。
“太子殿下,想不到吧?”
直到耳邊響起悉的聲音,慕容煜才知來人是誰,然而脖子被掐著,他一句話也發不出來。
就在此時,手上的力道忽然微卸,也讓慕容煜有了氣說話的機會,“你沒死?”他聲音低啞。
“我沒死,很憾是吧?”
白芷嘿嘿一笑,聲音輕卻令人到一未知的危險。
白芷并不是傻子,為了不讓們抓住就跳崖了斷自己,先前在懸崖上時往下邊查看了況,云霧散開時,看到下邊有棵長在崖邊,斜向外生長的松樹。后來沒能算計到紅柳綠芙兩人,又危在旦夕,才選擇跳崖求生。
雖然功攀附住了那棵松樹,但掉下來時被那嶙峋尖銳的山石劃了很多道傷口,左手臂也骨折了,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上懸崖,下了山后來到這鎮子,肚子又又,看到這家小店,本想進去廚房點東西吃,卻聽到店家夫婦二人在討論住客,男的說住客份神,不知是什麼人,的說他的丫鬟脾氣不好,想殺了養的母燉湯。
白芷聽著懷疑他們口中的主仆就是慕容煜和他的侍,便藏在柴房里,直到眾人皆熄燈睡下之后才悄悄溜客房。
沒想到真是慕容煜,以為他不會留在這鎮子,而是加趕路。他是真以為死了吧?才放松了警惕。
憾麼?慕容煜因為這個問題陷了沉思,連坐在他上這一舉都未曾留意。
他并未在心里找到憾這種緒,只是心有些差,但那似乎并不是因為還活著,而是的眼里有殺氣,手上的力道也著一狠勁。
盡管夜朦朧,但兩人距離很近,所以他看清了臉上的神以及臉頰上的傷痕。
白芷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一語不發,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耽誤時間,便點了他的啞,從他上起來,用劍挾持著他從窗戶逃了出去。
白芷沒有馬,又帶著慕容煜,走不了太遠,出了鎮子,借著月走了許久,見前面有條湖泊,周圍是一片茂且足有人高的蘆葦叢,便決定藏在里面,待次日一早再出發。
點開了慕容煜的道,一直對著一個啞難的。
一切重回原點,慕容煜不得不為自己的錯誤選擇而后悔,然而他卻不愿意去深究自己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白芷了幾蘆葦編繩子,將他的雙手反剪于后,用繩子捆綁起來。
“你非要如此麼?”慕容煜失笑,語氣不以為意。
白芷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態度不像從前那般和善,仿佛在看一個仇人,“你是不是很得意,以為我死了才放心住在這小鎮上?可惜了,我還活著,而且你又落回到我手中了。”
慕容煜沉默地看著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散漫又帶著幾分譏諷,“是啊,孤低估你頑強的生命力,早知如此,孤應當讓紅柳綠芙下去山崖補一刀的。”
慕容煜話音剛落,白芷一掌甩向他的臉頰,“是我給你好臉了。”早在之前,便想這麼做了,若不是擔心靜太大被他侍發現的話。
從現在開始,他別想舒舒服服地度過了。
火辣辣的痛襲來,慕容煜非但不惱怒,反而加深了邊笑容,他了下角的跡,呵呵兩聲,“白芷姑娘難不是因為孤要你的命,才惱怒了?”
白芷怔了下,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他想要命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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