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合作共贏。”
虞蘇潼突然幽幽地問:“你是贏了,姜教授贏哪兒了?”
是啊,合作共贏,贏了作品,姜令詞贏哪兒了?
如果是為了,姜令詞好像一直很矜持,也沒把真正當發·泄··的炮友。
為了提高技,姜令詞好像學習能力很強,本不需要實踐,從接吻到做·全都無師自通。
一直到筆下的畫完,都沒有得出一個準確答案。
這段時間,黎瑭一直閉關畫畫,直到今天即將全部完工。
畫的最后一幅,是張男背影。略一看,整幅畫面看似十分簡單,似一張普通背影圖,細品卻會發現,都是細節。
模特的每寸、每個線條都是藝家心刻畫,骨骼甚至像是擁有態的起伏,如潛藏在理之中雄心的猛,而猛之上,一層層華的寶石鏈條如鐐銬般扼住它的咽與爪牙,延而下。
與黎瑭之前所有毫無瑕疵的完人不同。
這幅畫中人所佩戴的鏈之下,冷白的理之上,遠遠去,像是覆著一條條斑駁的鞭痕,離得近了才發現,所謂鞭痕,實則是縱橫繁復的祭祀花紋,其上添加了一些甲骨文符號元素,華而神。
是疤痕,亦是神跡。
看著這幅已經完全超出真實水平的畫,黎瑭拿筆的手停在半空,許久沒有放下。
黎瑭從小便喜歡畫畫,畫過很多人,觀察過許多人的表,但從未有一個人,像姜令詞這樣,繪于筆下時,會帶給超技巧的靈。
靈是看不不著的。但靈不是。
黎瑭很清楚,不能過分依賴來姜令詞作為靈來源,鏡花水月之后,會逐漸喪失靈,并非長久之計。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
更何況,敏銳地察覺到,這一場合作即將離掌控。
第六警示:如果不及時,會玩。
聞遙意國外巡展結束回到自己的個人畫室,第一時間檢查黎瑭送過來的新作品。
黎瑭先給老師道歉,畫室前段時間由于的緣故,關門了好幾天。
幸好網絡對素人的熱度只有幾天而已,很快便被新的話題沖刷干凈,走在路上,也極會被認出來,一切像是恢復正軌。
“知名畫家也算是半個公眾人,你早點一番也好。”聞遙意不以為意,反而調侃道,“畢竟我的關門小弟子出師畫展,老師也打算請幾位朋友幫忙報道。”
聽懂老師的話中深意,黎瑭原本繃的心臟,終于松弛下來,睜著一雙水潤漂亮的眸子,驚喜道:“老師,您的意思是,我的人畫全都過關了?可以辦畫展了?”
“滿分。”聞遙意不吝嗇夸獎,“祝賀你。”
黎瑭起初以為老師祝賀即將舉辦個人畫展。
沒想到,聞遙意深深地看著這個差點走彎路的學生,其實當年有那麼一刻得知黎瑭的執念后,差點想放棄。
“祝賀你找到了那座不存在的神廟。”
“它本不該存在,但你遇到了奇跡。”
奇跡嗎?
好像是的。
如果沒有姜令詞,或許還卡在尋找完人的瓶頸期,但是……最后那幅畫,與而言,更像是與瓶頸的《和解》。
人有疤痕又怎樣,不完又怎樣,的畫中人照樣無可挑剔。
而這一切,都要謝姜教授的無私奉獻。
不知不覺,距離與姜令詞達互助共識,已經三個月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提出結束合作吧。
剛好聞遙意的畫室就在明樺大學附近,姜令詞也在學校。
黎瑭行力向來很強,直奔學校,都不需要繞遠路。
唯一有點可惜的是,這段時間忙著閉關畫畫,了試駕費,卻沒來得及開一下車庫那些頂級跑車兜風。
算了,就當分手費吧。
畢竟除了靈與作品,還了姜教授完的軀和舉一反三的技巧。
路過花店,看著五六的各種鮮花,黎瑭拐了個彎走進去,在淡淡的花香中詢問:“你好,請給我一束向老師表達謝意的花。”
店員:“表達謝意的話,我們這邊推薦康乃馨、向日葵或者百合花。”
黎瑭覺這些花和姜令詞不是很搭,而且寓意并不是想送的,視線落在不遠一束包裝好的藍玫瑰上。
穿過玻璃窗,灑在藍玫瑰的花瓣,像是把一把星星碎了撒上去。
金的緞帶系致的蝴蝶結,有種彩撞的怪誕學,就像……和姜令詞,如果不是絳云鎮那場雨太過朦朧,他們或許永不會相。
黎瑭選擇了這束藍玫瑰。
它的花語是:奇跡與不可能實現的事。
這是最適合送給姜令詞的花。
因為,于而言——
姜令詞的出現,就是一場猝不及防的奇跡。
今天傍晚的天空格外漂亮,大團大團橘紅、玫瑰金的云彩鋪陳于天邊,像是一幅心調配的油畫。
黎瑭抱著一束藍玫瑰走在白樺小道上。
想起上次在這里,剛從漫展回來,穿著一仆裝就和姜令詞撞見,完全打清純無害示人的計劃。
巧的是今天為了見老師聞遙意,黎瑭還真打扮的十分清純,很有。
藍襯衫配黑百褶,頭發也沒扎,烏發如墨,隨意地鋪散在纖薄的肩膀上,只別了幾枚鉆石發卡。
說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不能按照計劃開始,那按照計劃結束,也像是畫了個圓滿的句號。
黎瑭想到這兒,紅不自覺地翹了下,更巧的是……
又到了姜令詞。
今天真是順利的沒邊了,一定是的幸運日。
這條小道并不是學校的主路,甚至有點偏僻,極有人走。
姜令詞反而沒有穿正裝,黑襯袖口隨意挽起,出一截線條優的廓,矜貴風雅中略帶幾分隨。
可惜,以后再也不到了。
黎瑭收回落在他手臂上的視線,抱著花,徑自走過去。
寂靜的小路,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剩下的只有徐徐走近的腳步聲。
在姜令詞一如既往沉靜的目下,黎瑭雙手奉上鮮花,相當有誠意地開口:“姜老師,謝您這三個月的幫助和陪伴,我想我們應該結束這段關系了。”
姜令詞似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視線落在那束藍玫瑰上,幾秒后,他微微頜首:“可以。”
同居試婚結束,他們也該進下一段關系。
黎瑭沒想到這麼輕松。
之前還擔心什麼事離的掌控,看樣子是想多……
下一秒。
耳邊傳來男人清晰自然的話語:“我接你的求婚。”
黎瑭抱著花的手一僵。
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姜令詞理所當然地要從手里接過這束藍玫瑰,黎瑭立刻回手,“等等……”
一雙明眸睜得圓溜溜的,漫著驚嚇的波瀾。
如果沒失憶的話,剛才說的應該是結束關系,而不是結個婚吧?
他怎麼就能聽求婚了。
黎瑭扶著發脹的小腦瓜,有些虛弱,“我們也就約了一百天而已。”
什麼、結婚,與他們八竿子打不著吧。
聽強調“約”這個字。
姜令詞敏銳地意識到他們之間存在信息差,眸幽深,薄涼的徐徐吐出:“我們已經一百天了。”
黎瑭立即反駁:“沒有!”
姜令詞緒穩定,面不改地繼續道:“從哲學的角度:一切事都在運、變化、發展之中,因此關系也不可能持續不變,我們已經從量變(做a次數)導致質變,確實可以從關系,轉換婚姻關系,然后進行新的量變。”
新的量變又是什麼?
黎瑭跟聽天書一樣,尤其聽到關系、婚姻關系幾個大字的時候,覺天都塌了,不明白——
睡個覺而已,怎麼就量變這麼多次。
“你學哲學還是學古文字的?”
姜令詞:“輔修哲學。”
不對。
又歪了。
落日離得越來越近。
黎瑭在余暉散盡之前,長舒一口氣,認認真真地對姜令詞道:“姜令詞,我不想結婚。”
姜令詞一改往日的端方雅致,低垂著眼眸看時,有種目下無塵的矜貴傲慢,偏生眼尾下那顆淚痣多又妖異。
他慢條斯理地從黎瑭手里接過那束快要被皺的藍玫瑰,如命令般:“黎瑭,我們做了所有未婚夫妻該做的事。”
見跟姜令詞說不通,黎瑭完全不給他說話機會,一腦道:“你的觀念怎麼比甲骨文還要古老,不是睡了就要結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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