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海邊大喊大發泄完,挨肩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任憑海水沖涮著腳丫。
三十年了,白秋月從沒有像現在這般輕松過。
不用惦記老太婆有沒有拉屎撒尿?小外孫放學時間到沒到點?鄭興業下班回來要吃什麼飯?閨姑爺在外面事業順不順利……
甩掉包袱的覺簡直不要太舒服。
兩人目追隨著一只海鷗變小黑點。
王桂英用胳膊肘了“秋月,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帶著兩歲的腦癱兒子跪在大街上討飯,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把我介紹到廣播電臺打掃衛生,給了我一份工作。
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這輩子只要你白秋月有求到我頭上那一天,就算砸鍋賣鐵,碎骨這條命不要了,我也要回報你!”
白秋月咧“不至于吧!一份工作而已,當時廣播電臺也確實在招保潔。”
“至于,對你們來說那只是一份工作,可對當初的我來說,就是一條活路!
我一個初中畢業的人,還帶著個病孩子,連自己丈夫都放棄我們娘兒倆,你卻能遞給我救命稻草,讓我見識到人的另外一種活法。
沒有那段經歷,就沒有我的今天!
所以,秋月,跟著我干吧,我可以教你。”
“我行嗎?”
白秋月也是這麼想的,可連智能手機都用不明白,心里沒底。
“放心,你比我文化水平高,只要豁出臉去別怯場,沒什麼干不了的。
趕把你和老鄭的事解決完,姐妹兒在直播間等你!”
“好!”
西邊的太像顆咸蛋黃,從天際出半張臉。
白秋月知道,它明天再升起來,定會與今天不同!
鄭家。
老媽離家出走,老爹不用問肯定去小三那邊了。
鄭雨彤和鄭雨欣看著地上那一大堆東西傻眼了。
們從來沒做過飯,不來娘家吃飯就是外賣。
姐妹倆連廚房都沒進過。
鄭雨彤家廚房落滿灰塵,裝修完啥樣還是啥樣。
鄭雨欣家買的一桶油一年多了,還沒拆封呢。
姐妹倆看著彼此詢問的目,最后做個決定,干脆把這些東西摘洗干凈全部放進鍋里燉了算了。
高志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零食刷手機,姐妹倆在廚房里切剁洗菜。
搞得一團糟。
食材還沒下鍋,龍龍捂著鼻子騰騰騰從老太太屋里跑出來“太姥姥好臭啊!”
見爸爸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連頭都沒抬,也沒有要管的意思,他又跑進廚房“媽媽,小姨,太姥姥拉床上啦!”
姐妹倆你看我,我看你,推不過著鼻子去了老太太房間。
剛進去,鄭雨欣就捂著跑了出來,噦個不停。
鄭雨彤拃著兩只手,面對滿床黃乎乎的東西無從下手。
老太太拍著床沿,又拿出拿白秋月那一套“看什麼看?還不趕收拾!
你們這群不孝的東西,就讓我睡在屎尿窩里?
把你媽來,趕給我洗……”
完才想起來,兒媳婦和兒子生氣離家出走了。
“你們倆趕給我收拾,嫌我臟是吧?難怪你爸讓外面的人生兒子,他這兩個賠錢貨算是白養了!
瞧瞧你們一個個養的細皮,留那麼老長的指甲做什麼?哪里像個賢妻良母的樣子!”
鄭雨彤眉頭擰“,你說啥呢?我連我兒子的便便都沒收拾過,這些年都是我媽給洗。
倒是賢妻良母,還不是離家出走不管你了?”
鄭雨欣捂著口鼻“,你知道臟還往床上整?就不能先喊我們一聲?
我現在懷著孕呢,本來就孕吐厲害,怎麼給你收拾?”
“就你們倆金貴是吧?你爸把你們養大花了多錢?兩個沒良心的,就知道回家占便宜!
從家里拿走一大筆嫁妝錢不說,連彩禮還帶回去了,你們不愿意收拾讓高志遠來……”
不等罵完,外面傳來摔門聲。
高志遠聽見的話,一刻都沒猶豫,走了!
姐妹倆忍著惡心將老太婆抬下來放到地上,把臟了的床單和下面的墊子卷吧卷吧扔到門外。
再一回頭,老太太腚拄著拐杖跑衛生間去了。
姐妹倆面面相覷,終于明白過來老媽說的話,老太太的癱瘓是裝的。
不是故意找借口要跟父親離婚。
原來是真的!
就是故意折磨母親,每次他們回來吃飯,一大家子趕到一起,都往床上拉尿,讓母親收拾。
原來就是故意惡心。
整整九年,母親過的是什麼日子!
難怪下定決心要離開,換做誰也不了啊。
鄭雨彤回到廚房,看著那一大鍋燉,鼻子里始終充斥著屎尿味兒,吃是肯定吃不下去了。
鄭雨欣一言不發,拿碗盛了一碗七八糟的東西給老太太送過去。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就開始發脾氣“這是什麼東西!你們就煮這個豬食讓我吃?
我要吃蛋糕,吃豌豆黃,吃……”
鄭雨欣沒好氣的把碗放在床頭柜上“,你說那些東西都是費事的,除了我媽沒人會做,你不是把祖傳的寶貝給了我把外面的人嗎?
實在不行把回來伺候你!”
老太太抓起靠在床邊的拐杖就往鄭雨欣上砸“不孝的東西,跟你怎麼說話呢,和你媽一個德行。”
“你還別總看不起我媽,沒有你活不這麼多年,吃不吃,不吃我倒了!”鄭雨欣也來了脾氣,端起碗就走。
若不是老太太和父親聯手欺負母親,能走嗎?
母親不走,他們都能吃現飯,一大家其樂融融不好嗎?
鄭雨欣頭一回意識到母親在這個家里的重要。
不行,不能讓父親母親離婚,真離了老太太沒人管,他們就跟著遭罪了。
不說別的,就剛才老太太拉屎這一件事,們就搞不好。
至于其他方面,難為母親的地方多了去的,食住行,沒有一樣挑不出病的。
而且,以后生孩子還得指著母親伺候。
找月嫂怕伺候不好,去月子中心舍不得錢。
讓婆婆幫忙,人家早就放話了,一輩子了,最不會的就是做飯搞家務。
母親才是伺候媳婦月子最好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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