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禹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只枕頭，隨后走到了小司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叩叩叩”的三下。

不過里頭沒人應答，也沒有任何走路的聲音，更沒有要開門的跡象。

年耐著子又敲了幾下。

“小司？”他沖著里面喊道。

“你的枕頭不要了嗎？”

他問完之后又等了一會兒，但里面的人仍然沒有應聲，猶如石沉大海一般寂靜。

無奈之下，司禹只好回去了。

畢竟小家伙可能還在生氣，闖進去只怕會適得其反，還是讓自己待一會兒吧。

而里頭窩在被子里的小司正獨自傷心著。

其實沒有什麼好難過的，但架不住心里頭那點委屈。

委屈。

這種心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在上了，但在上輩子還沒適應那個殘酷的社會時幾乎天天都縈繞在周圍。

在孤兒院會無緣無故被排，孤立。

在上學時候因為營養不良而異常矮小的高也能為別人談論的笑資。

在賺錢的時候也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被客人故意投訴。

諸如此類的事，小司有些本都想不起來了，因為到了后面竟然漸漸習慣，隨之也變得麻木起來。

反正自己沒做錯什麼就好了，緒什麼的，在生存面前本算不上什麼。

在司家的差不多兩年里，哪天不是過得順風順水的？不用擔心下個月的伙食費，學費，不會因為沒有錢而只能天天吃泡面，更不用整日擔心出租屋附近的壞人。

也許是太過順了，現在竟然又會因為一些蒜皮的小事而難過了。

小司對于這一點又驚又慌。

是不是變得矯了？

從來沒得到過的小孩現下忍不住對著自己發出疑問。

小司悶在被子里思索了許久，懷揣著那種難過的心緩緩睡。

——

半夜，桌前的年放下書，抬眼看了一下時鐘。

正好是屬于半夜十二點的時候，這個點，小家伙怎麼也應當是睡著了吧？

他坐起來，慢著腳步再次往小司的房間走去。

這次他沒有再去敲門，而是直接摁下了把手把門推開了。

臥室很安靜，不過細聽的話還是能聽見微弱的吸氣聲，他先是靠近了窗，隨后把窗簾拉開了。

漆黑的房間頓時有了亮，讓人得以看清眼前的場景。

大床中間的被子微微拱起來，輕輕拉開，里面的那個睡的影就這麼出現在司禹眼前。

借助著月，他看到了小司微微出汗的額頭，同時也注意到了眼尾的那點淚痕，就連那小小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一時間，年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這孩子……

平時哭的時候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哪里會像這般藏著掖著在被子里抹眼淚。

看來是真的傷心了啊。

他暗自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忍不住出手抹去了的那點淚痕，睡的小人嚶嚀了一下，下意識地蹭了蹭臉邊的那手指。

司禹一只手緩慢托起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將方才帶來的枕頭塞了進去。

小司方才本就沒管有沒有枕頭這碼事，直接把頭塞進被子后就開始掉眼淚了。

年又手輕輕平那皺著的眉頭。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一臉愁容的樣子，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要走的時候，床上那個小不點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兩只腳忽然就蹬了一下，發出了些許聲響。

“唔，哥哥。”床上那個人兒忽然喊了一聲。

司禹還以為醒了，湊過去小聲喊道：“小司？”

但一陣平緩的呼吸聲告訴他這孩子并沒有醒過來。

原來是做夢麼？

他有心想聽一會兒，于是就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態。

月下的年神溫，剔琉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匿在被子底下的那個人兒，眼中還有些許期待，墨發垂下來，在他的臉上形了幾道細細的影。

正在他以為這小家伙不會再發出聲音的時候，忽然呢喃了一句：“......哥哥對不起。”

隨后眼角又流了些許淚下來，看起來很是讓人心疼。

而司禹的大腦一時間就有些空白了。

這......怎麼做夢都哭了呢？

難道蛋糕那件事對的影響有這麼大嗎？還是說是他方才攔著不讓進房門的原因？

難道他和顧祁那個玩笑一般的比賽真的讓有了力嗎？

司禹想不明白。

面對書本上生難懂的數學公式和知識，他幾乎都是游刃有余。

但面對這個多愁善的妹妹，司禹有時候真的是束手無策。

玩鬧的時候他自認為很了解，但像現在的這種況，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本就不認識這個妹妹。

敏又倔強。

這兩個詞用在一個連兩歲都不到的小孩上非常有違和。

但司禹能得出來。

是天如此嗎？

還是說小司在他不知道的況下被人欺負了？

年立馬就否決了后面的那個可能。

且不說小司幾乎沒怎麼出過門，司家里有許管家坐鎮，絕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可若說是天的話，那先前的那些不符合年紀的行為舉止又怎麼解釋呢？

司禹腦子里一片混。

等到他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站在了小司的門口外面了。

他靜默了一會兒，隨后一言不發地就要回房。

不過還沒走幾步路，對面的臥室門就突然開了。

是顧祁。

他慵懶地靠在門口，角還是平時那個微微勾起的弧度，眼眸充斥著一不近人的意味。

“你們兄妹倆今晚這是干嘛呢？”他開口問道。

一會又是在那個門前說話一會又是在另一扇門敲門的，都不知道在搞什麼。

司禹只是搖了搖頭，答道：“沒事。”

但顧祁不這麼覺得，“我兩個小時前還聽見你們在門口鬧來鬧去的。”

而且還聽到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很明顯，這兩人之間鐵定發生了點什麼。

司禹淡淡道：“那應該是你聽錯了。”

顧祁盯著他沒說話，良久，嗤笑一聲，“行。”

既然人家不想說，那他也不好多問什麼。

自討沒趣的年打了個哈欠，正要推門回去睡覺的時候，后的人突然出聲住了他。

“等等。”

顧祁懶懶地轉，語氣帶上了些許玩味，“干嘛？”

司禹沒多說什麼廢話，直接走下了樓，后的年也明白他的意思，低低笑了一聲后就跟了上去。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家伙到底要說什麼了。

搞得這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