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予說得太委屈。

讓溫璃都有種做了不可原諒的壞事的錯覺。

如果是心的人，這會兒可能都要搶過沈赫予的筆，把「文」字的那一撇補上了。

可不是。

溫璃假裝沒看到沈赫予臉上的錯愕，拿出屜里的試卷，一一擺在沈赫予的面前。

讓他對比分數。

同樣都是短時間的瘋狂補習，但文理進步的分數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沈赫予。”

溫璃問他：“短時間的相伴和一輩子的。”

“你選哪個？”

把選項的利弊告知當事人，讓沈赫予自己來抉擇。

無論如何，只希沈赫予不后悔。

誰知對方卻先低聲笑了笑。

沈赫予看都不看桌上的試卷。

他隨手收了起來，單手撐著腦袋，臉上的低落緒早就不見蹤跡。

“你剛剛說一輩子？”

溫璃：……

這關注點會不會偏了？

沈赫予朝溫璃湊近了些，眼睛亮亮的，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是嗎？”

溫璃無奈點頭。

“是。”

“短暫的兩年和一輩子，你自己……”

話還沒說完，沈赫予已經再次拿起筆，把還沒寫完的文科，唰唰唰改了「理」。

溫璃看著他毫不猶豫的作，沉默了。

這一臉期待的模樣，跟剛剛的生無可簡直判若兩人。

秦明熙探出頭來，不怕死的嘲笑：“你倆只是文理分班，不是生死別離。”

“就算被分到了十班，一班到十班走路也就一分鐘的時間，都夠你課間來回走好幾回的了。”

明明沒跟狗狗搶食，愣是被塞了一狗糧。

秦明熙話里的調侃意味太過赤，瞬間把兩個小同桌給干沉默了。

溫璃正想著要怎麼回復，眼前晃過一道影。

林琪朝后門走來，最后站在他們桌前。

低頭看了眼沈赫予的分科表，看到了文科被改了理科，也出了欣的笑。

之前沈赫予不學無時，老覺得這個學生是個大麻煩，能不管就不管，放任他自生自滅也比氣死自己強。

可這段時間，對方的認真都看在眼里。

期末考的進步也是有目共睹。

所有的結果都在證明只要沈赫予肯努力，就是一棵好苗子。

林琪有些懊悔，這一年里都在嘗試無視他，放任他，而不是努力把他撈回來。

想到這，林琪的聲音不放了幾分，“我看過你的績了，的確是應該選理科。”

其實也知道沈赫予選文科是為了什麼，但在這種要關頭，一步錯就是步步錯。

在此刻，不由佩服小姑娘的理。

想著，手拍了拍溫璃的腦袋。

如果不是溫璃轉學過來，可能沈赫予就要耗費三年的青春，在后悔中度過。

可以說溫璃就是沈赫予前進的力。

只憑這一點，兩人是什麼關系，都不去過問。

林琪終是什麼也沒說，拐彎出了后門。

可又像是什麼都說了，就在輕拍溫璃頭頂的手掌上。

文理分科結束后，學期漸漸進尾聲。

叮鈴鈴——

學期末的最后一節課在準時響起的鈴聲中宣告結束。

伴隨著教室里越發躁的氣氛，任課老師無奈合上書本，“下課。”

得到的回應是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屬于自由的暑假，到來了。

放學后的教室做一團，每個人急匆匆收拾好東西，恨不得長雙翅膀就此飛出教室，一秒鐘都不想多待。

溫璃還得回宿舍收拾東西，順便把床鋪和洗漱用收起來。

秦明熙坐在桌角等。

百無聊賴的，抬頭就看到坐在位置上，一不的沈赫予。

“你干嘛？”

眼看著教室里的人都走了，秦明熙一臉納悶：“打算在教室里做活化石？”

沈赫予神懨懨：“我不介意拉你一起。”

秦明熙：……

這大兄弟怎麼心看著不太好的樣子？

看了看還在檢查東西都帶齊全沒有的溫璃，又看了看那雙眼睛都快要釘在前者臉上的沈赫予，一個詭異的想法在心里油然而生。

靠！

該不會一想到跟溫璃要一個多月都見不到，黯然神傷了吧？

秦明熙越看他臉上不舍的表，越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你小子別太離譜！

秦明熙看著溫璃，嘆了口氣。

奈何有的人現在只看得見那堆暑假作業和卷子。

而溫璃沒察覺到兩道在腦門的視線。

把最后那沓試卷往已經鼓起來的書包里塞，然后站起來，“我好了。”

下一秒，手里的書包被人隨手接過。

沈赫予跟著站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溫璃彎了彎眼，聲道：“好。”

通往宿舍的林蔭小道難得人煙蕭條，一眼晃過，只有零星幾人不急不緩在路上走著。

秦明熙摟著溫璃的脖子，走在最前面。

“你就沒發現，你家予哥心不好嗎？”湊到溫璃耳邊問。

“沒有啊。”溫璃一愣：“怎麼了？”

“還怎麼了？”

都說放了假的學生，就像是出了豬圈的小豬，撒丫子就往外跑。

這可以理解。

但沈赫予的氣都低得可以凍死人了，還一點都沒發現。

秦明熙著聲說：“他舍不得你走。”

溫璃愣了愣，先是將這句話在腦中消化片刻，隨后轉頭向后看去，恰巧捉到默默跟在后，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沈赫予眼中的緒太悲傷了。

有一種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錯覺。

溫璃哭笑不得，轉回頭，小聲道：“我是真沒想到。”

因為期末績出來時，曾答應過沈赫予，一起去度假村玩。

想著很快就要見面，就沒有「要一個多月都見不到面」分離。

溫璃想著要怎麼去安沈赫予傷的心靈。

還沒想好，轉眼就到了宿門口。

溫璃停下腳步，接過遞來的書包。

“沈赫予。”

站在臺階上，輕聲喚道。

“嗯？”沈赫予眉眼微抬，哪還有這段時間掛在臉上的笑意。

他仿佛回到了最開始之前。

太給予他的，被他親手拿紗蒙在了臉上。

溫璃再也控制不住走向他的心，走下了臺階，走到他面前。

而后，踮起腳尖，用那只自由的手，了沈赫予的耳垂。

耳朵很。

很燙。

變得緋紅。

“不要不開心。”

溫璃輕聲道：“我們就要一起去度假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