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環驅車至大浪灣畔石澳鐘家的路程不算長，三十分鐘便可以到。

虞辭同托運公司一道下車，小心翼翼的將畫作從車上取下，虞辭上前摁鈴。

別墅菲傭很快回應。

虞辭道：“你好，我是璞酌畫廊經理虞辭，鐘小姐訂購的畫作已經送到了，請鐘小姐簽收。”

菲傭抱歉回應，“不好意思虞經理，小姐現在不在家，麻煩你先等候片刻好嗎？”

虞辭看表，此刻正是跟鐘欣鳶約定收畫的時間，還沒到嗎？

電話聯系，號碼撥出去等待幾分鐘，鐘欣鳶懶懶接通，“做什麼？”

虞辭恭敬回復：“鐘小姐畫作已經送到了，您什麼時候有時間簽收呢？”

鐘欣鳶哦了一聲，說：“我一會就到，你等我三十分鐘吧。”

虞辭只得應下。

恭恭敬敬的在原地等了接近一個小時，鐘欣鳶依舊沒到。

再次聯系，號碼無人接聽。

托運公司有些焦躁了，“虞經理，今天還能送上嗎？我手里還有別的訂單要理呢。”

虞辭沉默看表，正晚八點。

“我再聯系一下，要還是無法接通那你就先走吧，我直接結單即可。”

司機應了一聲好。

虞辭再次電聯，漫長等待五分鐘后鐘欣鳶電話終于接通，那頭有雜音傳來，虞辭敏捷的捕捉到有人喊清一，胡牌。

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溫聲問：“鐘小姐，你在路上了嗎？大概什麼時候能到呢？”

鐘欣鳶這下是裝都懶得裝了，喊了聲，懶洋洋道：“怎麼，等的不耐煩了？”

“沒有，只是手里還有工作。”

鐘欣鳶嗤了一聲，像是在笑虛偽，隨后喊：“Casey，讓進來。”

電話那頭有聲回應，然后幾分鐘后，先前為開門菲傭笑著將請進去。

虞辭微笑，佯裝從沒被溜過。

同托運司機一道將畫作運送進別墅，再次等待近二十分后，鐘欣鳶終于姍姍來遲，“行了，拆開吧。”

小心翼翼的拆解包裝取出畫作，呈于面前驗收，流暢幾筆便勾勒出一只靈兔曲線，沖擊力強，藝氣息十足。鐘欣鳶只瞥了眼便立即抬高語調：“你怎麼送這麼幅畫給我，不知道我忌諱兔子嗎？”

虞辭手上作一頓，抬頭看，“鐘小姐，您簽單就是買得這幅畫啊。”

“不可能。”鐘欣鳶信誓旦旦：“我一向忌諱兔子，不可能定這幅畫，肯定是你搞錯了。”說著忽然眼睛一轉，像是回憶，而后道：“我知道了，我指得是這幅畫旁邊的作品，你不認真看，誤會了這幅！”

臟水迎頭潑下，虞辭微微抿，“好的，不好意思鐘小姐，是我疏忽了，我現在立刻派人給您更換作品好嗎？”

鐘欣鳶不同意，“你倒是爽快，搞這麼幅畫惡心我一通就準備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

“那鐘小姐打算怎麼理呢？”

“你自己犯這麼大錯不知道怎麼理，還要問我？”

虞辭問：“我現在將畫給您換過來，再提一份佳作向您以示賠償，最后公開道歉，您看可以嗎？”

鐘欣鳶似嘲未嘲的著，“你覺得這點東西就能打發我？”

虞辭沉默下來。

片刻后抬頭對貨運司機說：“師傅你先走吧，我一會兒就結單。”

司機怕火燒己，連忙告辭。

司機離開，菲傭客廳靜候，鐘欣鳶看著，嗤笑一聲，“怎麼，還打算強買強賣嗎？”

虞辭看著神如常，問：“鐘小姐是因為魏才看不爽我的吧。”

鐘欣鳶臉猛地一變。

“你這話什麼意思？”

虞辭沒解釋，直道：“我跟魏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昨天是因為正好住在同一棟樓被人拍了照片大做文章，我對魏并無半點非分之想。”

鐘欣鳶的火氣掩藏不住，嘲弄道：“堂堂喬氏四小姐用大跌眼球的作接近勾搭他留在邊，伏低做小賴在畫廊當個小小經理，還一口一個沒有非分之想，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不虧心嗎？”

“沒有的心思為什麼要虧心？”

虞辭坦然直視，“鐘小姐你是因為喜歡上朋友才談變，可我從頭到尾對魏半點歪心思都沒有，我為什麼要虧心。我知道港島很多人都是因為之前半山別墅的文章才知道我，但那件事我沒得選，我只能被推著走，鐘小姐從小生活在上流階層難道沒見過人不由己的例子嗎？”

鐘欣鳶聞言驀然神一怔，像是想到什麼人。

虞辭說：“我雖然是喬家明面上承認的四小姐，可鐘小姐只需要稍稍畫點功夫就能知道我在喬家的近況到底如何，剛好魏畫廊開業，給得又多，我以專業職畫廊，不是理所應當嗎？”

鐘欣鳶聞言眼睛一瞇，“喬家薄待你，你還能拿出七百萬買表送人？”

虞辭微愣，沒想到那天居然將買表的事打聽的一清二楚，抿了抿，對上鐘欣鳶一臉看穿你的偽裝的表，輕聲說：“鐘小姐，我知道這下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了，你直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做？”

鐘欣鳶看，冷笑一聲，“很簡單，從璞酌辭職，從此不要再出現在魏瑥頌邊，你應該清楚，在港城，我想針對你很簡單。”

虞辭問，“鐘小姐是覺得我從璞酌離職心里會舒服還是認為這樣魏邊就清凈了？”

鐘欣鳶眉頭皺起。

虞辭又問：“那假設我從璞酌離職，鐘小姐又打算怎麼跟魏代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需要跟他代什麼？”

“天下沒有不風的墻，我單獨給你送畫不久就要辭職，這事傳到魏耳朵里，你覺得他不會聯想到是你針對我嗎？”虞辭看向，“畢竟我在魏心里是他的朋友，你覺得他不會遷怒你嗎？”

鐘欣鳶神惱怒，“我就知道你對他沒什麼好心，他在意你你很得意是嗎？”

“得意談不上，頂多算激，激因為魏的在意，我能保住一份工作。”虞辭忽地像是嘲弄一笑，“其實我有時候都不太理解，為什麼你們喜歡一個人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喜歡他的呢？魏瑥頌難道是什麼金疙瘩嗎？”

鐘欣鳶聽著這話刺耳，“你不喜歡他還天往他邊什麼？”

虞辭沒多費口舌解釋跟魏瑥頌之間的糾葛，只說：“我確實不喜歡他。而且我早就有一位相當中意上心的男士，在我心里，他跟魏在你心里的地位一樣，千般好萬般好，沒有任何人能替代。”

鐘欣鳶睇，不屑嗤道：“哦，你心里還藏著這麼一位能把魏瑥頌都比下去的心上人？”

“有的。”虞辭輕輕說：“七百萬的手表就是贈他的。”

鐘欣鳶眸子稍瞇。

至那只腕表沒在魏瑥頌上看過。

睇向虞辭，確定問道：“你當真不喜歡魏瑥頌？”

“千真萬確。”虞辭定定地看著，“我要是對魏有半點非分之想就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鐘欣鳶觀察著虞辭認真坦率的眼神，稍稍放下心來，雙手放下，剛準備說話，忽地就睇見虞辭后來人，臉驟然一變，直直起。

“瑥頌。”

虞辭轉，魏瑥頌站定后。

不知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