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怔住。
大嬸沒有察覺的異常,繼續說著,“說起來,他們家這幾年也不知道是撞上什麼邪了,事事不順,本來好好的一家四口,兩個兒還都有出息考上最頂尖的大學,我們鎮上那時候都羨慕,說木匠福氣好,熬了二十幾年,可算要熬到好日子了。”
“結果這高興還沒幾天呢,就聽說他家大兒在學校出了事,從五六層高的樓掉下來,雖然命保住了,但摔斷了兩條,落了個終殘疾,還因為接不了這種打擊,神出了問題。”
“家夫婦把他們大兒帶回鎮上,說是調理,實際上就是天把關起來看著,生怕想不開。這一關就是好幾年,眼瞅著他們家二兒大學畢業,夫妻兩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又不知怎麼的,一下沒看住,大兒就……”
大嬸一口氣說下來,連連嘆氣,“就自己著椅下到河里,天那麼冷,那孩子穿著厚外套,一下水,外套就變重。”
“人下去,就沒能再起來了。”
宋辭聽著,只覺得心臟在不停地往下墜,仿佛沉到海底,冷得讓人直打寒戰。
半晌,艱地開口問:“大嬸,他們家大兒……什麼?”
“未。”大嬸說,“妹妹,央,他們家就住在鎮子最西邊那個紅磚平房里,從這出門,沿著右邊這條道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嗡!’
一路上,宋辭繃的那弦在聽到這兩個名字的一刻,瞬間斷裂,抿,抿一條直線,覺有些聽不清大嬸后面在說什麼。
站起,抬步就往外走。
“妹子……”大嬸見狀,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宋辭已經走出了旅館。
鎮子最西邊,紅磚平房。
大嬸說的話在宋辭的耳邊縈繞不散。
明明穿了不服,風雪也不是很大,卻覺得渾都在發冷。
不知走了多久。
不遠,一片雪白中,紅磚砌的平房格外顯眼。
宋辭定睛看清紅磚房的大門上掛著喪事專用的白布和堂屋那張放大的黑白照,想要往前邁的腳步生生頓住,垂在側,微微凍僵的手慢慢攥了起來。
大嬸沒有撒謊。
黑白照上的人,就是未。
時隔六年,照片里的未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眼睛無神,兩頰瘦的稍稍凹陷,看著,分明是在笑,卻讓人覺到的悲傷。
“你……”
父從紅磚平房里走出來,驀然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外,紅著眼失神,愣了愣,隨即覺得眼。
宋辭回過神,看到父滄桑的面孔,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家門口。
“伯父,我——”
“你是宋辭?”父打量著,終于想起是誰,臉頓時一變,指著的后,怒斥:“滾!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滾!”
來之前,宋辭想過家人的反應,所以看到父緒激,也沒有多說。
地上都是積雪,父見宋辭不,當即抓著的手臂就往外拽,“滾,滾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
話落,父狠狠一推。
宋辭來不及作出反應,腳下打,踉蹌好幾步,險些摔倒。
“伯父,我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
“時間?”父急赤白臉,怒瞪著宋辭,“我辛辛苦苦養到大的兒,因為你,年紀輕輕就沒了!我給你時間,誰給我兒時間!滾!我不想看見你!你要是還不走……”
“要是還不走,我、我就手了!”
沉浸在喪之痛的父本就難以冷靜,尤其是看到宋辭,當初那些痛苦的回憶瞬間將他的理智淹沒,雙目赤紅著,轉走回屋里,拿著一把工錘就出來。
宋辭臉微變,往后退了兩步。
父瞪著大眼,口上下起伏,“你走不走!走不走!”
眼看自己再不走,父隨時都有可能會把錘子落在的上,宋辭輕抿,朝著父深深鞠躬,“對不起,伯父,我明天再來。”
轉走遠。
父的怒罵聲還在后傳來。
那是一個父親無力的控訴聲,宋辭承著,心里沒有半點埋怨。
走出一段距離,直到父已經看不見,才停下,遠遠的看著那棟紅磚平房,緩緩閉上眼,整理著如麻的思緒。
六年前的那場比賽,不管究竟真相如何,有一點,至宋辭不能否認。
那就是未也是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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