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江叔幫你們找到了翻案的關鍵，是麼？”

程嶼覺到江清梨的手在掌中微微抖了一下，他趕握住，輕輕到邊。

黎清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看來這之前，你也是做了很深/的調查的。”

“很抱歉清姨，那時候我要跟萬代合作，不得不對岑總的家背景做一番細致的調查。”

程嶼如實說：“我知道他曾在國保外就醫，手后做了三年的牢，然后就回了M/國。但我當時真的沒想到他會是小梨的親生父親，也不知道你們夫妻二人同江叔還有這樣的淵源。”

黎清清繼續說：“江啟對我們一家的恩，真的是……我都不知道還能怎麼償還了。工程出事故后，建俊面臨著各種證據的指證，都說是我們的建材工減料才造的。但江啟親自出面，用各種實地實驗來證明，即使材料中有一定的水份，也不足以造這樣的后果。最后……他找出了工程事故的直接原因，是一批安全扎固繩，遠遠沒有達到承重標準……”

程嶼：“安全扎固繩？”

黎清清說：“是的，就是這種用來扎固地基和承重墻的繩索，里面是金屬材質的。但偏偏這批東西，并不是由建俊的公司提供的原材料。而是由一家名為良辰建材的外包商供的貨。”

程嶼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對良辰建材這幾個字，他真的不能太悉了。

在調查夏之陌遇害時，他意外想到可以從所謂的登山繩著手，竟然歪打正著地查到了這批繩索供應商的原——

就是一家做建材安全繩索的公司，名為良辰建材。

后來因為一場司，導致公司破產，被另一家實業公司收購后，老板轉行做戶外運行業。

而這家收購了良辰建材的公司——正是夏商實業旗下的一個子公司。

所有的一切似乎終于開始牽扯出一條越發明晰的線索了！

程嶼深吸一口氣，才意識到已經過了勁兒的麻醉這會兒才開始越疼越厲害。

“程嶼，你還好吧？你看起來有點……”

黎清清關切地問。

程嶼搖搖頭：“清姨我沒事，您繼續說。我其實……有點好奇一件事……就是關于江叔，您說江叔是您和岑總的好友，那為什麼當時岑總做生意時的會找另外兩個合伙人，沒有江叔伙呢？”

“江啟是個工程師，他對做生意這種事一向沒什麼興趣，何況當時家里的況也不富裕，就沒有準備多余的閑散資金。”

黎清清解釋說。

“可是，既然是這樣，江叔又為什麼要主提出領養一個孩呢？”

程嶼說，按照江清梨之前的說法，是因為江啟跟黎清清之間沒有孩子，導致婆家對黎清清很不滿意。

于是兩人才決定去領養一個孩，可沒想到沒多久，黎清清就懷孕了，于是只好把這個孩給退回福利院去。

再之后，黎清清跟自己以前的人跑了，恰逢江啟因為工程事故摔斷了。

這使得他們父倆個的生活十分困難，多虧了江月橙，明明自己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卻不辭辛勞兩頭奔波，只為了照顧好江啟父兩個。

“但現在，清姨您跟我解釋了事所有的來龍去脈，那麼領養江老師這件事，就會顯得尤其奇怪。”

程嶼如實表達了自己的疑，因為他實在不能理解——

江啟跟黎清清既然是假結婚，那麼等到岑建俊這邊的危機解除了，黎清清肯定是要回到人家邊的。

在這種況下，兩人領養江月橙的契機又是什麼呢？

“有關小月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黎清清說：“這件事，或許江啟可以給你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我了解到的一點就是，小月似乎是很希被我們領養，不，應該說，是很希被江啟領養。”

程嶼聽得有些一頭霧水了：“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做，很希被領養？”

孤兒院里的孩子，難道不是都很希被領養麼？

為什麼黎清清口中的很希，仿佛還有另一層深意的意思？

“在建俊出事之前，也就是他生意做的最紅火的那幾年，因為有幾個工程是包給江啟設計的，所以賺錢的時候也等同于帶上他了。”

“江啟這些年一直沒有談過朋友，始終獨一人。平時花銷的地方不大，但尤其做慈善。聽人說，他給附近的福利院捐過不錢，而且對小月尤其照顧。”

“后來小月是主跟江啟說，希江啟能領養。但問題是，江啟那時候不到三十，小月也就只有六七歲的年紀，這在法律上，他一個單男人，想要領養一個年齡差只有二十歲的異孩子，是絕對不允許的。”

“所以直到后來，小月也只是在江家掛名助養，并沒有真正被江啟收養過。”

聽了黎清清的這番解釋，程嶼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從模糊到清晰的廓。

關于江清梨的這位姐姐，他只是從別人的話中了解到所有的細節。

他知道善良溫重義，吃苦耐勞又積極樂觀，而且嫉惡如仇頗正義。

但這樣一個標簽化的人，在年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對自己孤兒的份毫不膽怯，且能主出擊把握所有機會的個——

放在一起真的很和諧麼？

會不會覺得哪里有點別扭呢？

說到這里，黎清清再次嘆了一大口氣：“程嶼，說了這麼多其實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對星星真的是心懷有愧的。對江啟就更是了。”

“在我和建俊最難的時候，是他而出幫我們化解危機，可是當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們卻一點都幫不上忙，即使最難的時候，他都堅持著把星星給帶大了。我……”

“清姨。”

程嶼打斷黎清清的話：“有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講。其實我一直有些奇怪，如果過去那些事真的如您所說，那為什麼小梨跟您之間有這麼深的誤會和隔閡？”

程嶼說，這是自己迄今為止最想不明白的。

既然為人父母的當時有苦衷，那麼事后把這些誤會說清楚了，不就可以了麼？

如實告訴江清梨，媽媽沒有想要拋棄。

就算是再叛逆，再先為主，也不會連一點話都聽不進去的。

可為什麼，江清梨跟黎清清之間的隔閡會這麼深？

“程嶼，有句話……我知道當著星星的面，是完全不能提的。”

黎清清低著頭，無奈又苦地牽了一抹笑。

看著病床上的兒，的眼睛又紅了。

“關于小月的，不能容忍別人說小月一點不好的話。”

程嶼微微皺眉：“清姨，您的意思是——”

“小月已經不在了，有些話，無論怎麼說都不占理。可是在星星的一整個年里，小月就是的唯一，的啟蒙，甚至是的是非觀。”

“其實有些時候，不瞞你說，我對小月這個孩子，是持保留態度的。我很難想象一個孩子，出在福利院那樣的地方，怎麼可以那麼善良那麼？程嶼，你別怪清姨多想。我只是單純覺得，那樣夸張的明和善良，未必是全部發自心的。”

“但這些話，但凡被星星聽到一皮，就像是炸開了的小火球。”

程嶼深吸一口氣：“清姨我明白了，您不是很喜歡江老師。對麼？”

黎清清連連擺手：“不，不是的。我知道小月這些年一直很照顧們父兩個，對星星更是又當姐又當媽，我不敢說類似于這種星星不愿意跟我回去，都是因為小月的挑唆這樣的話，這樣的話，確實聽起來非常不道德，可是，可是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星星眼中的小月，和旁人眼中的小月，到底是不是同樣的面孔？我不能確定，因為小月正式來江家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是，我承認這些年因為家庭的變故，我沒有辦法照顧建俊的同時，兼顧著對星星的責任。”

“可是我也已經很努力想要去修復母之間的關系了，從星星八歲起，我就經常過來看，每次都希能跟我回去，可是一直很抵。”

“說沒有媽媽，姐姐就是媽媽，有姐姐在的地方才是家。”

說著說著，黎清清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當然，我真的沒有責怪小月的意思。歸到底，小月也是個孩子，一個沒有家的孩子，不希我把星星帶走，也是人之常吧。”

“所以，領養江老師之前的那些借口和說辭，都是江老師自己想出來的？”

程嶼冷丁腦中靈一現。

因為養父母家要生孩子，所以把送進了福利院……

這不是今天秦豪在臨死前，跟他說起夏真喬悲慘的年往事，提及的世，就是這樣的一套說辭麼？

所以，江月橙為什麼說的跟夏真喬那麼像？

這時候，床鋪上的儀突然發出強烈刺耳的尖聲。

程嶼和黎清清頓時張起來。

“小梨！”

“星星！”

“快醫生！”

“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