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揚結束了通話，心里不是滋味。

陶發過來的這張照片，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單就他那服，態，但凡認識程嶼的人，應該都不難看出來。

雖然剛才在面對陶的時候，他給自己找了無數理由和借口挽尊，可是冷靜下想一想——

就算是去商場挑服，買禮，這麼多年以來，程嶼也僅僅只是陪著夏真喬一起出面過。

就連家里的親戚長輩，故摯友，他也一向都是打發陳凜去安排。

如今他竟親自陪江清梨逛街，總不可能因為是自己這個外甥想追求的人吧？

唐易揚被程嶼留罰在公司加班，周一之前要完一個重要的項目方案。

可是此時此刻，他面對空的總經辦，心如麻，怎麼都集中不了力。

而面前這半盒水餃，一個個也好似開著嘲諷的口，再說：才不是專門為你做的哦。

唐易揚心煩意，干脆上樓去，想洗把臉清醒清醒。

不經意間，他看到洗面臺和淋浴間的地面上，有一枚亮晶晶的耳釘！

一些畫面在腦海中飛快閃回——

多瑙河音樂餐廳外，西裝革履的保安將唐易揚攔住。

“先生，請問您有預約過麼？”

“我找人！”

唐易揚掛著滿臉的怒意。

“不好意思先生，這里是會員制的私房餐廳。沒有預約登記過的，不能隨便進。”

唐易揚哪肯罷休：“來這套，我找程嶼！”

……

雅間，西裝革履的小提琴手立在四人餐桌旁。姿態優雅，音樂徜徉。

程嶼今晚應酬的客人岑建俊。五十不到的年紀，保養得當，氣宇軒昂。

舉手投足盡顯這個年紀的商人應有的沉斂氣場，眼神著城府的算。

他旗下經營的世代萬家，算是業名聲鼎鼎的房產建材巨頭。

但程嶼如今竟會以甲方的份主邀約合作，還是很出乎岑總意料的。

“程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誠正這方面的業務一向是全包給夏商實業合作的。如今是有什麼變化？可方便冒昧問問？”

岑建俊話里過招。

“岑總別誤會。”

程嶼輕笑舉杯：“誠正一向在商言商，市場導向。有更適合的供應合作方，為什麼不能提前接一二？更何況，我知岑總也早有合作的意向。”

“能得程總的青睞。那可真是岑某人的榮幸，”

岑建俊呵呵笑了幾聲，舉杯輕，“程總說的沒錯，早些年我們確實是希能跟誠正達長遠的合作方案。只是派出去的商務對接了幾次，一方面反饋說，誠正的驗收標準過高出于市場普遍質量，同時要求極為嚴格的獨家排他。另一方面，考慮程總與夏家的關系……可能未必會有極大的決心徹底更換供應商。恕我直言——”

這時候，一個侍應生走上前，著程嶼耳邊輕聲道：“程總，有位唐先生在門外吵鬧，堅持要見您。”

程嶼眉頭微微一擰，面上雖然不聲，心里多也有些判斷。

“讓他等著。”

侍應生面難：“程總，唐先生很激的樣子，我們要是拉，怕傷了他。”

江清梨坐在程嶼邊，全程聽得清楚。

“程總，要不還是我出去跟易揚說一下吧？”

原本這應該是最好的方案選擇，由江清梨出面打發走唐易揚這個意外，留程嶼不干擾地繼續跟岑總談，將對方的顧慮解釋打消盡。

可一看江清梨在即將面對唐易揚時不經意展現出來的有竹，程嶼就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給堵了一樣。

站起，程嶼沖岑建俊點了下頭：“岑總，有點事失陪下。”

隨后，他轉向江清梨，“江書，招待下岑總。”

程嶼離開后，江清梨沖著岑建俊微微一笑，主舉起杯。

“岑總實在不好意思，這杯我替程總敬您。”

“你姓江？是程嶼的——”

岑建俊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活力，俏可人的小姑娘。

“我江清梨，是程總的書。”

江清梨笑聲爽朗，不卑不。

脆生生的嗓音可不就像一口水飽/滿的梨子，咬得賞心悅目，任誰見到這樣一副面孔，十分警惕都會卸下三分。

更況且，江清梨主打一個真誠不套路。

半杯紅酒先干為敬，歪著頭，笑瞇瞇地對岑建俊說，“岑總，我知道您心中顧慮。不過，程總既然能主約您親自商談，這已經很明確地表示了他對接下來的合作，是做過深思慮地考量的。至于您說的誠正之前的供應商夏商集團……據我所知，程總跟夏家大小姐的婚約，反而更有商量的余地。”

江清梨瞇著一雙玲瓏水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岑建俊。

“哦？”

岑建俊饒起興味，呵呵一聲：“江書倒是知道不幕咯？”

江清梨含蓄一抿，“岑總說笑了，悉老板的真實意圖，促一些不方便在臺面上直說的誠意，本來就是書的職責。否則，岑總您想，程總為什麼專門留我下來呢？”

“江書倒是冰雪聰明。”

“過獎了呢。”

江清梨淺淺一笑，“程總是智慧的老板，自然帶得出不笨的下屬。我跟岑總坦誠了說，您覺得，如果程總想要與夏家切割關系，無論從私人關系還是從公司利益上看，他決心與跟您達長久戰略合作的意圖，是不是足夠合理？”

說著，江清梨瞄了一眼擱在大邊的手機。

因為程嶼這一次沒有提前跟說是要見誰，害得更是沒有毫準備，只能臨時抱佛腳，跟藍曉幽那邊同步資料。

“當然，我和程總也沒有說是一定要您這麼快就拍板決定。”

江清梨說，“我知道岑總最近也在接遨天的許總。貴公司上季度剛剛研發出來的新型環保材質專利，絕對不會只被我們一家盯上的。不過，我還是希岑總能優先考慮下我們。畢竟，一個是錦上添花，一個是雪中送炭，程總在業知恩圖報的口碑，相信岑總一定也有所耳聞。”

“雪中送碳。呵呵。”

岑建俊抿了一口紅酒，笑道，“小姑娘會用詞的嘛。聽這個意思，你們程總該是急著想要跟夏家小姐退婚，又不想被家族質難，更不想因為這層關系而影響供應鏈。才下定決心找我岑某人來做接盤。我要是不答應，只怕是要結仇了吧？”

“哪里哪里，岑總您言重了。買賣不仁義在，無論您最后做什麼決定，在程總眼里您也是業最值得尊重的老前輩。”

江清梨陪著笑，心里卻打了十二分的篤定。

“老前輩？”

岑建俊哭笑不得，“我有那麼老了？”

江清梨趕呸呸兩聲，“抱歉抱歉，岑總可不老，回頭還想向您請教高爾夫球呢？”

與此同時，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劃過。

正好停留在岑建俊資料的好那一欄里：歌劇，高爾夫球。

“看來江小姐是沒做功課，說明程總也確實是下了極大的合作決心。行啊，下次約一場，咱們再談的方案？”

江清梨瞇起雙眼，酒杯一舉：“那就說定了！我敬岑總一杯！”

……

唐易揚在外面鬧得瓷實，可真當程嶼走出來的時候，又免不了瑟三分。

公子哥兒脾氣堆出來的氣場，被程嶼一撞，直接撞了個屁。

“不是讓你加班做方案，跑這里來丟人現眼干什麼？”

唐易揚紅著眼眶，后槽牙咬得：“小舅，你跟我解釋一下，你跟小梨到底怎麼回事？你下午，陪，陪……你親自陪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