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昂刷了一陣手機，聽到有吹風機的聲響，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的時候，抬眼發現才剛干洗完頭發，Tony正幫在吹干。

原來等了半天連正題都還沒進呢。

不過既然已經洗完頭發了，應該離結束不遠了。

沈之昂正打算繼續刷手機的時候，程沖的手機響了。

過圍布上那塊明的塑料布，看到來電顯示是一串外地的座機號碼。

這個點，外地號碼。

國家反詐中心APP同時還跳出一條詐騙電話提示信息。

程沖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興之，直接把手機遞給沈之昂，“你來接，跟他們好好聊聊。”

沈之昂正愁無聊找不到打發時間的事兒，這不就有人自送上門來了麼。

沈之昂把椅子往程沖邊上挪了挪。

電話接通，他摁下了免提。

“你好，請問你是程沖嗎？”對面是一個人，聲音沉穩且口吻極其嚴肅。

“我是。”沈之昂應聲。

對面立刻報出了程沖的份證前六位和后六位，并且自報份：“這里是B市公安局，我是辦案警宋警，經查證，你的個人信息被盜用，涉及一起洗黑錢犯罪和一起詐騙案件，涉案金額一千萬余元，由于案重大，由我們重案組王隊長跟你說。”

“哦，是嗎？”沈之昂表十分淡定，甚至有點想笑。

電話那頭換了一個男聲，聽上去似乎有點歲數了，且胖。

說話的聲音有點含混不清，確實有幾分腔在里面。

“程沖你好，我是B市公安局重案組的王隊長，關于這起案件，本來應該讓你立刻來我們局里一趟，但考慮到你不是我們B市居民，過來不方便，這樣，我把我的微信號給你，你先加上，我通過微信把警證和通緝證發給你。”

沈之昂忍著笑，故作慌張，“啊？我又沒犯法，為什麼要通緝我？”

Tony老師乍一聽到公安局的電話時，還有些驚訝，一連瞄了程沖好幾眼，生怕自己正在幫一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理發。

只聽電話對面耐心地解釋：“你的個人信息被盜用，涉及到了嚴重非法案件，違反了我國法律，我勸你24小時主投案自首，否則公安機關將對你實行強制措施。”

“請問我違反了哪條法律？”沈之昂反問，“如果我的個人信息被盜，那我應該是害者，為什麼不去通緝罪犯，反倒要來通緝我？”

“程沖同志！請你端正你的態度！”對面的語氣忽然急轉直下，嚴厲得覺他下一秒就要沖出聽筒直接把人給拷走似的，“我們現在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討價還價！如果你再用這種態度說話，那就是在妨礙公務！”

好家伙，就因為多問了幾句，直接罪加一等。

沈之昂聽完，妥協道：“王隊長，我是守法公民，肯定全力配合你們辦案。”

聽到這話，王隊長的語氣緩和下來，“行，我們接下來所有的對話都會進行電話錄音，這些錄音將為呈堂證供，明白嗎？”

“明白。”

“那好！現在請你把你名下所有銀行卡信息告訴我，然后將銀行卡里的錢都轉到我們提供的安全賬戶中，我們將對你的資金進行安全審查。”

沈之昂明了地挑了挑眉，老套路了。

“我今天正好人就在B市出差，離你們公安局不遠，我馬上就到你們現場來錄口供。”

電話對面忽然陷一陣迷之沉默，王隊長顯然沒想到他就在B市，聲音里多帶了幾分心虛：“這麼晚了你過來做什麼，這麼多人等你過來，我們都不要下班回家的嗎？！讓你怎麼做自然有我們的道理，明白不明白？”

這頭正說著，沈之昂自己的手機響了，是湯免打來的。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沈之昂先摁了靜音，然后接起了湯免的電話。

“沈隊，剛才接到電話中心警報，嫂子接了個詐騙電話，已經聊了長時間了，沒跟你在一塊兒嗎，趕去看看吧！”

聽得出來湯免十分著急，恨不能立馬沖過來看看況。

程沖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嫂子，那是整個反詐中心的嫂子啊！

沈之昂樂了，寬他：“沒事，是我正跟那邊聊著呢。”

湯免：……

重新打開B市公安局王隊長的通話，對面的王隊長已經等得沒了耐心，“程沖同志，請你不要拖延時間，馬上按照我剛才說的，把你的銀行卡信息告訴我，并且盡快把卡的金額悉數轉我們的安全賬戶！”

話說到這兒，沈之昂也懶得跟他再裝下去了，淡然道：“我怎麼不知道咱們公安局還有什麼安全賬戶？”

王隊長一愣，似乎察覺到了他前后說話態度的轉變，多了幾分心虛，但依然語氣強：“程沖同志，請注意你的態度！如果你繼續這樣胡攪蠻纏，我們只能對你進行強制措施了！”

“哦？怎麼個強制措施啊？”

程沖在一旁聽了多久，就憋笑憋了多久，還公安局呢，聊了這麼長時間，都沒發現別不對。

業務能力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啊。

“如果你再這個態度，我們只能對你進行刑事拘留了！”

沈之昂勾了勾，對面顯然惱怒，開始恐嚇人了。

“那你來吧，我就在家等你。”

“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現在的狀況？我再跟你說一遍，你涉及——”

“這些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我說要來公安局投案，你說你要下班了，那我只能在家里等你們過來，這樣的邏輯有問題嗎？”

“我現在命令你把錢轉我們指定的安全賬戶！否則后果很嚴重，明白不明白？！”

對面越說越大聲，好像只要聲音夠大，別人就聽不出他的心虛。

沈之昂輕笑一聲，“我怎麼能確定你們安全賬戶真的安全？我安裝了國家反詐中心APP，為什麼信息還是泄了？”

提到反詐APP，無非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