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電話，撥通了馬海波的號碼。

接通之后，我把我人在市里、以及這里發生的事告知了他。馬海波說在我去市里的路上他就已經知道了，本來也想過來的，不過這邊的事太忙了——昨天晚上縣城發生一起案件，幾個小崽子合伙猥一個初教師，其有一個是藥材公司老板的兒子，十分麻煩，他正在忙這事兒——不過，大后天舉行的追悼會，他一定會趕到的。

我問馬海波，上次我們從青山界帶回來的矮騾子尸，后來是怎麼理的？我記得我了釘子蠱后，陷了昏迷，結果后來一直在病床上度過，就忘了。

馬海波說總共帶回去四，一市里面派了法醫過來當場解剖了，還有三被冰凍好，后來由上面的人拉走了。我問什麼上面的人？馬海波有些猶豫，不過終究還是說起：“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我們局長親自接待的，同來的還有縣宗教管理局的老王。接尸用的是軍車，但是出面的是一個穿山裝的男人。后來去青山界封砌墻，他也有參與……至于他是哪兒的，我級別不夠，所以不知道。”

宗教管理局？穿山裝的男子？

以前的我或許還以為那是一個清閑得出鳥兒來的閑置部門，每天無非就是看看報紙、管理管理件，經濟發達一些的地區可能還會舉辦些宗教活，然而當我真正去了解，才發現它機構職能的第七條是這麼寫著：“配合有關部門開展對外國敵對勢力滲活的斗爭，揭和打擊披著宗教外的反分子和其他犯罪分子。協助地方人民政府及時理民族、宗教方面的突發事件和影響社會穩定的問題。”

什麼是有關部門？這就是有關部門。

原來最后是由大師兄他們的部門接手了，難怪會如此。那麼吳剛說的上面會派人過來的說辭，應該也是派遣這相關人等過來咯？我對電話那頭的馬海波囑咐，讓他小心一點，然后掛了電話。

當天我便留在了吳剛他們部隊的駐地，吳剛幫我找了房間，這一排平房是平日家屬來探親時住宿的招待所，條件還不錯，也有冷熱水。然后他了剩余的小劉、小張兩個戰士過來跟我見面，讓我好聲寬他們。這兩個戰士都比我小，部隊給了他們剛強的魄和堅強的意志，但是和平時期，而且是這種詭異的事件，讓他們不由得心生恐慌。

死亡對于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并不因為份而變化。

大概聊了一會兒，部隊開飯了，小劉拉我去食堂開餐。來到食堂，一堆大兵哥都好奇地看著著便服的我，彼此低聲流著信息。我有些好笑，平日里見這些軍人，只覺得他們威嚴有加，是祖國的長城，但是真正跟他們接，你會發現，他們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也有，也有恨，有人品質高尚、滿腔熱，也有人一腦門子齷齪……

當然，不管怎麼說，這些為了祖國奉獻青春的年輕人，是值得尊重和敬仰的。

也許是因為我的到來，今天的伙食特別不錯，土豆燒牛燉得又爛又香，味極了。

吳剛給我介紹到場的領導，當得知我的份，有人驚訝，有人懷疑，當然，也有人表示了熱烈的歡迎。我看得出來，連續三個人正常、非正常的頻繁死亡，已經化作沉重的力，將這個隊伍的領導層得氣都不過來，所以即使有著“革命大熔爐”之稱的部隊，大部分人都不反對這種“封建迷信”。

飯后，我與吳剛、小劉小張一起返回招待所房間。

這房間里只有兩鋪床，不過四個人睡倒也足夠了，房間里面有電視，播放著孫紅雷演的《落地請開手機》，這是一部懸疑題材的電視劇，大意是一個國安特工潛伏民間，與境外間諜組織斗智斗勇的故事。我很喜歡孫紅雷的演技，同時也喜歡電視里面的李小晚，覺這樣純潔、或者說傻乎乎的孩子真可，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國安局和我所了解的宗教管理局，在某部分的工作職能上，是不是重合了？

我剛開始還以為大師兄他們是供職于國安局呢——至很多小說上面是這麼說的。

看著電視上面的李小晚，我不由得又想起了黃菲，一個同樣可的孩子。

我至今也沒有明白我對黃菲是什麼樣的，是麼？我以前以為是，然而那天楊宇跟我說的那一番話，卻深深地了我。說起來，我與黃菲認識了一年多，但是真正在一起接的時間，出雙手，不超過十天。不可否認，我最開始對黃菲，確實是了心——一個如此麗的生對你心存好，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錯過的。然而，除了最開始的蓋村碎尸案外，我們的生活其實是沒有一點兒集。

我在南方廝混，生死掙扎，而黃菲則在家鄉晉平安安穩穩地做著的警察。

除了一開始彼此雙方的心之外，還要有生活的點點滴滴來滋潤和維持。

這些，我們沒有。

我和黃菲的故事，就像是后來上最流行的“逆襲神”的套路，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很高興，覺得擁有這樣麗而善良的朋友，是人生的幸事，上天的眷顧；然而等我真正清醒下來的時候，我心里又開始迷茫了：我本就不了解黃菲，我不知道的過去，不知道喜歡什麼，這個生的很多東西，我一無所知。兩個背景、經歷和生活完全不搭的人，真正能夠走到一起來麼？

我害怕了，我彷徨了，我開始自我懷疑了，所以才會順勢答應了黃菲父親的要求，等待自己足夠強大。

害怕無法給予黃菲真正想要的幸福，這才是我最本的原因。

用現在最流行的一個詞解釋，這做“心態”。

一個善良的不會為了一夜而去傷害心的神，他會有著太多的顧忌，這個想法的長度甚至有可能是一輩子，所以他會彷徨、會猶豫，而不會像“人渣”一樣只求擁有，拔鳥便無。黃菲要的是穩定的生活，而我，自從被外婆種了金蠶蠱，又被矮騾子詛咒之后，此生必定漂泊，所以我沒有信心，給不了承諾。

不是不，是不敢。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擁有。

然而黃菲傷心了，這個純潔善良的姑娘終于準備離我而去了，不是不了寂寞，不了孤苦，而是不了我的冷漠和不。是一個需要的好姑娘，而我，卻始終不適合。是麼？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的痛，痛得自己都無法呼吸？

看著電視，我淚眼朦朧，生怕吳剛等人看著笑話，于是站起來，說我去營房四周轉一轉，看看有沒有矮騾子的痕跡。你們不要離開，等我回來。說完這話，我在門窗之上各了一張“凈天地神咒”，口默念著：“天地自然，穢氣分散，玄虛，晃朗太元……兇穢消散，道氣長存。急急如律令！”

咒畢之后，我出了營房，裝模作樣地四巡查一番，然后躲在角落里，蹲地哭泣。

當淚水順著眼眶流下來的時候，我心的郁結之氣開始長長地舒緩。

我自認為我一直是一個堅強的男人，也正如阿培、孔所說的一般，在不懂事的時候也曾經縱橫花叢過。然而那個時候懵懂，也不會有太多的顧忌，所以開心。而至如今，當我真正地想著去了解、去一個如同神的孩子，卻發現自己被責任和未來所束縛住了。一事，最怕認真，是故灑之人最讓人敬佩，然而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我的哭泣，諸位莫要笑我：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字兩旁，百轉千回，纏指繞腸，古今幾人參？

半小時后，我返回招待所，看到吳剛正在和小劉下象棋，而小張則撅著屁在旁邊觀戰。

我年之時，極這方寸之間的游戲，曾經獲得過高象棋比賽的第二名，ＵU看書 www.uukansｈu.com所以也興致盎然地圍觀著。吳剛這人格斗槍法不錯，但是棋力卻有所欠缺，小劉這個二楞子也不懂得收斂，不一會兒就把領導給弄死了。我心，擼起袖子接上，連敗了他三個回合，氣得他不肯下了，倒頭睡去。

我和吳剛、小張坐在床頭聊天，我把矮騾子這東西的習講給他們聽，又將那日在病房看到的害鴰說起，兩人嚇得膽寒。當然，我也跟他們請教軍隊的一些技能，比如擊格斗之類的，雖然是三線部隊，但好歹也曾經在解放軍系統里，所以還是有些干貨在。

到了晚上十點鐘，他們兩個的生鐘就開始發作，便不說話，沉沉睡去。

我躺在吳剛旁邊，雙手枕頭，默默地想著黃菲。

到凌晨一點多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我突然一激靈，頭腦瞬間清醒過來——有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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