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這窗臺上的倒霉熊孩子,我在床頭騰地坐直起來,大聲喊道:“我艸,這什麼鬼東西?”
說著話兒,我隨手便抓起一個枕頭,朝著坐在窗口的那個娃娃扔去。
這枕頭不重,輕飄飄地砸過去,然后……過那雌雄莫辨的娃兒,直接掉落到了窗外去——靈,鬼娃娃!
我和雜小道都跳下了床來,虎視眈眈,如臨大敵,而雜小道把房間里的燈打開,瞧見那娃娃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有一種居高臨下地淡定。雙方沉默了將近半分鐘,而這個時候我的意識也終于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瞧見這娃娃年紀只有三四歲,頭發油亮,小子懸浮半空,頭有點兒大,整看上去很漂亮,只是每隔幾秒鐘便會浮現出樹杈狀的青筋凸起,覺略為恐怖,而且我莫名地就覺有一些眼,似乎在哪兒見過一般。
那鬼娃娃見我們都清醒過來,并沒有任何驚慌,只是安靜地打量著我們,一雙天然呆的白眼睛里面突然出現了黝黑的芒,而這芒一出現,仿佛只是一軀殼的它忽然有了靈魂一般,呵呵地笑了起來,十分地瘆人。
我以前談過,所謂鬼,其實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靈,偶爾與我們集,但并不多;它也沒有聲帶,所謂的鬼哭,只不過是與這世界磁場、炁場的共鳴而已,當然,如果真正厲害到一定程度的鬼魂,其實也是能夠說話的,比如我們面前這一位:“你們兩個,就是閩師留在鄉下的那兩個二愣子徒弟?”
這個小鬼娃娃騰然站了起來,背著手,懸空而走,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著我和雜小道。
我不說話,旁邊的雜小道平平推出一掌,將這個小鬼侵襲過來的氣屏退,緩緩說道:“我們的確是閩師的弟子,那麼你是誰?”于邪靈教部,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孤魂野鬼隨意前來索命,那麼此刻出現的這個小鬼娃娃,必定也是邪靈教中的人員。
雜小道這不卑不的態度讓小鬼娃娃略為滿意,頷首點頭說道:“你就是高海軍吧?看來閩師的《大自在觀想六天心經》,你已經煉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果然,修行一道之上,你甚至比大猛子還有天分啊,的確是老頭子準備留來做缽傳人的家伙——你們兩個在鄉下,天天苦修,但應該也有聽過我的名字吧?”
雜小道搖了搖頭,我見這小鬼頭雖然模樣中俊,但是發出來的聲音卻是郁的聲,字間行里還帶著一子意,更是覺得有些悉,莫名地就有些心煩意躁,強自按捺,冷聲哼笑道:“看來閣下跟恩師倒是有一些淵源,不過我們真的沒有見過你,表明份吧,不然我們可要手了!”
哈哈哈……
小鬼娃娃突然發出一陣惡毒的笑容,整個房間里面的炁場一片紊,那燈忽明忽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熄滅。
一霾從它的上傳出,朝著我的這邊襲來。我心一驚,曉得這小鬼娃娃的修為造詣已然到達了一種詭異莫名的地步,我們要是稍不留心,說不得還有在這里面翻船的可能,于是后退一步,雙手結了一個大自在天的印法,按照閔魔之道作了觀想法,將這場面給鎮下來。
小鬼娃娃瞧見我三兩招便穩住陣腳,曉得厲害,卻也并不再咄咄人,停止在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它剛才的展示,只不過是表達出自己的力量,讓我們不敢輕視于它,收斂之后,它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們兩人的基礎都是十分不錯的,即便是以我前往西川鬼城,吞噬了靈都鬼將之后的實力,對你們也僅能起到制的小小優勢,如此看來,閩師真的是后繼有人,可以在地下長眠了。我說過,我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你們一定聽說過我的名字——我王珊!”
我艸,不是吧?聽到這個小鬼娃娃陡然說出這一個幾乎被我扔到記憶深,蒙上一層灰的名字,我差一點就要了出來,下意識地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對,這怎麼可能呢,詭異工廠一役,那個惡毒的人早就已經被發狂變異之后的閔魔將頭骨啃破,妥妥地死了,怎麼時至如今,又冒出這麼一位來呢?
我的腦子一陣混,突然想起了先前在酒店里的時候,老夜那意味深長的話語——他說楊振鑫之所以被隔離審查,便是一個英魂不散的人,而那個人,莫非就是?我這邊默然不作聲,雜小道的反應到底還是迅速一些,故作驚訝地喊道:“大師姐?不可能!”
王珊自從被閔魔重用之后,地位便一直火箭一般地提升,特別是開始與閔魔同修邪功,為一眾閔魔門徒實際上的師母之后,更是與大猛子等人齊平,為閔魔門下弟子的頭把椅。這個曾經是鄉下孩、工廠工、飾品店店員和發廊小姐等多種角的傳奇孩終于實現了人生逆襲,然而在最輝煌的時候,卻給我們弄死。
面前這小鬼娃娃似乎預料到了我們兩個的驚訝,淡淡解釋道:“我沒有死,很意外吧?你們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的尸,早就已經融死灰了。不過你們沒有見過以前的我,但是也應該見過此時此刻的我吧?”
它指著自己的,我仔細一打量,瞧著這虛無縹緲的鬼娃娃,越看越有些悉。
“鬧鬧”——我的腦海里突然一陣靈閃過,整個詞便立刻浮現出來。
對了,這個小鬼是鬧鬧,是當初被王珊在鵬城煉制、并且獻給閔魔的惡靈子,雖然它此刻的模樣變化了許多,但是依然能夠看出他生前的模樣來。如此一回憶,我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當初王珊臨死之時,竟然將自己的殘魄包裹在之中,吐在鬧鬧的上,然后通過不斷的爭奪,竟然將這個小鬼娃娃給奪了舍,鳩占鵲巢,方才變如此模樣。
媽的,真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啊!
這臭人腦袋被人當作鴨脖子啃得稀碎,竟然還能夠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電火石之間,我想一切,緩聲出言說道:“對,對,你是閩師邊出現的那個鬼娃娃……不過不對啊,那孩子,腦袋可是碩大如冬瓜的!”
“你們本不知道我吃了多苦!”
王珊的小臉扭曲,眼睛里面閃爍著邪惡的芒,恨聲說道:“我當初倉惶附在這頭小鬼上,逃離現場,藏在一條臭水里面,奪舍就用了三個多月!后來才被趕來打探報的魅魔大人發現,收留起來,然后將我輾轉送到岷山老母門下修行,然而那人又跑去茅山送死,還好我沒有跟著,要不然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們瞧見這王珊極力回首往事,充滿了憤恨,對我們卻并無疑慮,曉得這小鬼娃娃知到我們假修出來的心經炁場,以為無恙,不由得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說句不客氣的話,此時此刻,王珊雖然已然累積了一定的實力,然而無論是我,還是雜小道,和它都已經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境界,即便它化為鬼,也很難看穿我們的偽裝。它如此一通說,雜小道回應,說大師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吉人自有天相,而我們閔粵鴻廬一脈,總算也是有了振興的希。
聽到雜小道這般說,這小鬼娃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充斥著對權力的,沉聲說道:“我聽說了,佛爺堂將你們從鄉下找來,就是準備重建閔粵鴻廬,只是不知道將以你們誰為首?”
它話語里面著一張,我心中不由得一陣暗笑,此即便是化作了小鬼嬰靈,還是充滿了掌控,怪不得對我們沒有什麼懷疑,原來是有求于人。
雜小道也是個妙人,眼睛一轉,立刻出言說道:“本來我和張建師弟還在頭疼此事,大師姐你是知道的,我們兩個都是人,一直在鄉下,也沒有什麼見識,突然之下,覺到肩頭重任得我們不過氣來,如今大師姐你回來了,我們也就有了主心骨,那這事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重建鴻廬,一切以你為主,有什麼吩咐,你盡管說便是了。”
王珊見我們如此上道,不由得笑了起來,假意謙虛幾句之后,滿口承諾,說它從師父那兒學得許多,到時候,自然會傳承給我們。這番說得熱鬧,突然門外有個聲響起,說魔大人要見我們。
聽到這句話,這小鬼娃娃白的臉上莫名多了一紅暈,吃吃地笑了,說你們兩個,一會可得悠著點,自求多福,可別被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