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表僵。

大寶不難為他，追問，

“五太爺跟我說實話，二太爺還能好起來嗎？！”

五老頭蹙起眉頭，沉默了，“……”

大寶心中有了答案，眼眶一熱，‘哇’的一聲哭起來。

五老頭趕把他摟進懷裡，輕聲安，

“大寶，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人早晚會走到這一步的。”

大寶沒接話，他抱五老頭，把小臉埋在他懷裡，哭的傷心壞了……

滿臉疤大佬僵在原地，瞪著眼睛怔怔的看著五老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幾秒鐘後，他轉就跑！

跑的飛快！

五老頭知道他是去找二老頭，大聲提醒了一句，

“先別告訴二寶，他不想讓二寶知道。”

滿臉疤大佬頓了頓，快速往叢林跑去，淚流滿面。

長兄如父，他雖然怨恨了二老頭很多年，可在心底深，他是拿他當親兄長看的！

他要死了，自己怎麼辦？

世上唯一的親人，沒了！

視線模糊了，滿臉疤大佬魯的掉眼淚，瘋了似的加速往叢林裡跑。

等他來到二老頭邊時，二老頭還正看著二寶練武。

二老頭看見他，剛要笑呵呵的打招呼，就察覺到了他表不對。

他眼中有淚，有委屈，有悲傷，有不知所措，還有惶恐不安。

六十歲出頭的人了，這會兒卻像個無助的孩子。

二老頭猜到了，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病。

“唉……”輕輕嘆了口氣，二老頭起，“我晚點再跟你細說，先別讓二寶知道。”

他話音剛落，二寶就跑過來了，“師叔！”

二老頭把二寶拉到一邊，

“二寶，你先自己回家，我跟你師叔聊點私事。”

二寶看師叔眼中有淚，很擔憂，

“二太爺，師叔他怎麼了？”

二老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他想你師爺師了，你在這兒他會害放不開，畢竟這麼大的人了，當著幾歲小孩子的面哭鼻子，多丟臉，你先回去，我好好安安他。”

二寶知道師爺師死的慘，蹙著小眉頭說，

“大仇未報，時候未到！你和師叔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為師爺師報大仇！”

二老頭欣的笑笑，“好！你先回去吧。”

“嗯嗯。”

二寶離開後，二老頭走到滿臉疤大佬邊，他小名，“小源。”

滿臉疤大佬是武家人，大名武正源。

二老頭武正一。

二老頭是個孤兒，被武家收養後，武家給他取了新名字，武正一，寓意他是武家第一個孩子。

武家父母疼他，從收養他的那一刻起，就拿他當親兒子看了。

所以武父被人害死後，他才會異常憤怒，一個人跑到境外連踢七國武館！

所以武母和師弟被人綁架後，他才會像被人掐到了七寸一樣，寧可詐死居山林，也不敢拿他們的命當賭注。

而在武母被人汙殘害後，他才會瘋了那麼久……

都是相互的，師父師母拿他當親兒子，他也拿他們當親父母！

許久沒被人這麼過，這一刻，滿臉疤大佬的緒達到了頂峰！

他紅著眼衝二老頭喊，

“你中毒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騙我是冒？你想等死了讓我直接給你收嗎？！”

“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要敢死，我就把你從武家除名！讓武家跟你徹底劃清界限！讓我爸媽跟你劃清界限！”

二老頭表悲傷，“小源……”

滿臉疤大佬哭起來，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恨了你這麼多年，找了你這麼多年，我剛找到你，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自從爸媽死後，我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現在我終於找到了你，生活終於幸福起來了，你卻要拋下我，獨自離開這個世界！”

“你死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嗚嗚嗚……”

小老頭哭的兇，六十多歲的人了，在二老頭面前就像個孩子。

老話常說，不管多大，在父母面前永遠是孩子。

他清楚生死不是二老頭說了算的，可他控制不住想抱怨，想嚇唬他！

好像嚇一嚇，二老頭就真能好起來了似的！

二老頭的眼眶也溼潤了，心揪著，呼吸不暢。

他看著師弟哭，看著他怒吼，看著他咆哮，看著他歇斯底里的發洩心中的痛苦和絕……

直到他發洩完了，二老頭才走上前抱住他。

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安，就像哥哥在安鬧脾氣的弟弟。

“不難過，我都這麼大歲數了，就算沒中毒，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死了，二寶會替我陪著你，二寶也是你的家人，還有寧兒和大寶三寶他們，都是你的家人。”

“而且他們能一直陪著你，不像我，只能待在這大山深，就算不死，也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邊。”

“小源，生死有命，我們改變不了的。”

滿臉疤大佬噎著，本來就不健康的嗓音，這一刻更加沙啞，

“真……真看不好了嗎？”

“嗯，看不好了。”

“華……華老也看不好？”

二老頭輕輕嘆息，“病骨髓，也束手無策。”

“……”小老頭再次痛哭，哭的傷心絕。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罷了。

心痛極了，再堅強的男人也會哭。

不知過了多久，小老頭才問，

“你什麼時候中的毒？誰給你下的毒？你這麼厲害，為什麼會中毒？”

二老頭扶著他坐在石頭上，他也坐下，嘆了口氣說，

“當年他們綁架了你和師孃，給我兩條路：要麼死。要麼做假。”

“做假就是面向全世界，召開記者釋出會，承認我在踢那些武館時，都耍了招！然後再重新跟他們比，故意輸。”

“我果斷選擇了死！”

“因為承認耍招再故意輸，這毀的不只是我和武家的名聲，毀的是全中國人名的名聲，這跟賣國有什麼區別？”

“師傅在世時說過，寧做亡魂，不做賣國賊！”

“我上這毒，就是當年我選了死後，他們給我注的。”

小老頭震驚：“！”

二老頭接著說：

“當然了，我不是真去死，當時你還那麼小，師傅師孃又不在了，你只有我一個親人一個靠山，我死了，你怎麼辦？”

“我跟老太婆早就認識了，我們提前做了準備，他們給我注前，我就知道那毒暫時毒不死我。”

“老太婆的醫很厲害的，要不是我年紀大了，自免疫力低了，這毒不會不住的。”

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