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天真的音，在安靜的包房里響起，仿佛帶著回聲。

舟舟臉圓圓的，瞳仁漆黑，眼睛又大又亮。

就這樣看著陸行知，一臉懵懂。

這聲稱呼，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還沒等陸行知有任何反應，靠在門口的周宴，先一步疑地開口。

反正也挨了揍，他不過就是把這小男孩帶過來了，也沒打算做什麼。

所以心一橫，大著膽子，走到陸行知邊站著。

男人周氣極低，神冷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周宴看著陸行知冷峻的側臉，驚訝地問道，“你見過？”

畢竟人剛醒過來，看見這大爺，不僅不害怕，還他叔叔。

陸行知回過神來，淡淡地嗯了下。

不知怎麼，面對著這張臉，心突然就了下來。

他視線隨意掃過，包房被整理得干干凈凈。

但畢竟是會所，燈昏暗不說，也不適合小孩子待著。

所以陸行知擰著眉，用眼神警告周宴。

舟舟從沙發上溜下來，走到陸行知邊，扯了扯他的袖。

剛剛在墓園的時候，媽咪還在給外婆說話呢。

他東看看西看看，又發現了，在門口的那種小蟲子。

低著頭追趕，小腳裝作要去踩的樣子。

但沒注意，就跟著往前走了兩步。

突然一下，人就被捂住，猛地騰空抱了起來。

他嗚嗚咽咽，不停地哭著喊著。

直到被抱上車，又送到這地方來。

但和他說話的男人，也沒做什麼。

只是看了自己一會兒，就轉離開了。

還好，這會兒看見認識的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切地問著，“叔叔，你帶我去找我媽咪，好嗎？”

陸行知低頭，目落在舟舟白的小手上。

過了幾秒，才開口，“好。”

他蹲下，準備把舟舟抱在懷里。

但出去的手，卻猶豫著，停在了半空。

心里反復掙扎，最后還是抱了起來，往包房門外走。

小孩子心思單純，自然就相信，是要帶自己去找媽咪的。

加上男人肩膀寬闊，莫名地，就覺得有安全。

所以舟舟乖乖地趴著，怕掉下去，兩只小手圈住陸行知脖頸。

到的時候，一很奇妙的覺，從心底漾出。

陸行知呼吸變沉，抑著心的異樣，抬腳走回到了車旁。

上車前，周宴始終跟在后。

腦袋低低地垂著，明顯犯錯的樣子。

他，猶猶豫豫，想說話，又不敢說。

陸行知沒正眼看過去，只在給舟舟拉開車門，讓他爬上去之后。

才轉頭，瞪著周宴說，“晚點再收拾你。”

說完，也跟著上車，關上門，隔絕外面的視線。

有了舟舟的存在，原本安靜的后座，有些鬧哄哄的。

他不調皮，但就是太好奇，總是想往外面看過去。

對于沒見過的東西，都會發出呀呀呀的驚呼聲。

陸行知努力保持耐心，閉著眼睛，裝作沒聽見。

結果舟舟又去扯他袖，他，“叔叔，叔叔。”

陸行知擰了下眉，偏過頭，看著小男孩問，“怎麼了？”

說話的時候，盡可能語氣溫。

舟舟眼睛鼓得大大的，小手指著外面某，“你看那個！”

陸行知順著看過去，目落在一熱鬧的集市。

裝飾都是紅，很喜慶。

他這才想起，距離春節，似乎沒多遠了。

但對這些所謂的節日，從來沒多大興趣。

所以也不理解，舟舟在驚奇什麼。

小家伙還盯著一攤販，隨著車子開走，頭也跟著往后，依依不舍的樣子。

“那個，那個是冰糖葫蘆嗎？”

陸行知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這小男孩饞了。

他抬手，吩咐司機停車，又和舟舟說，“你想吃的話，我讓人去買。”

還以為，會被一口答應下來。

但很意外，舟舟卻只是搖了搖頭，“謝謝叔叔，不用了。”

陸行知不免疑，又聽他解釋著，“我現在，不可以吃甜甜的東西。”

在城，只有書里才有冰糖葫蘆。

所以看到了，他自然會好奇。

但這些話，舟舟沒再說。

陸行知也沒多問，吩咐司機啟車子，把車開走。

因為這件事，似乎又添了些親近。

舟舟把挪了挪，離陸行知更近，和他聊天。

“叔叔你知道嗎？遠舟爹地，也有一臺這個車子。”

聽見這個名字，陸行知瞬間眉頭皺。

但礙于舟舟還在，又很快收斂起來。

雖然不理解，為什麼會是這個稱呼。

轉念間，才想起來，他連這小男孩什麼名字，都沒問過。

陸行知嚨哽了哽，開口的語氣，聽不出什麼緒，“你什麼名字？”

小男孩天真地笑了笑，回答，“叔叔，我小名舟舟，大名呢，虞念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