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
趙恂出了坤寧殿, 便快步往東宮去。
方才見裴宜委屈的走了,趙恂得趕回去哄好了才行,眼下什麽政務都得往旁邊放一放,東宮裏的小祖宗才是最重要的。
果不其然, 東宮中做一團, 見太子回來, 玉兒馬上迎上去, 急著問道:“殿下, 姑娘說你把趕……說要出宮去了, 是真的嗎?”
趙恂皺眉,沒回答, 只徑直朝著配殿走去。
配殿裏裴宜正趴在床上嗚嗚的哭著,金兒為難的看了看裴宜,隨後朝太子行了禮就出去了, 還心的把門關上。
趙恂來到床前,輕輕了裴宜的背,哭的傷心,背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裴宜聞見悉的味道,知道是他來了, 一把將他推開道:“你還過來幹什麽?不是都把我趕走了嗎?”
趙恂心疼道:“不是趕走你,你父母回京,我實在沒有理由再將你留在宮中。”
這回答裴宜顯然不滿意,吸吸鼻涕,憋著委屈道:“我不過是擔心你才不讓你去戰場的,就因為吵了兩句, 你就要趕我走, 我明明馬上不生氣了的, 沒想到你是這麽個小肚腸的人……我馬上就收拾行禮,不在你面前討嫌。”
說完就起走,趙恂一把將抱住,裴宜還掙紮著,但趙恂耐心安道:“秧秧,我怎麽會因為這種事要趕你走?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的人嗎?”
這句話讓裴宜有些猶豫,趙恂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掙紮的作稍微輕了些,見能聽進去了,趙恂繼續說道:“你在我邊已經住了一年多,若到時候直接將你娶過來,宮裏宮外難免會傳閑話,你現在出宮去,一年後名正言順的嫁東宮,誰也沒法說出什麽。”
裴宜知道趙恂說得是對的,但還是有些委屈。
“你不是在糊弄我嗎?”
趙恂彎下子,輕吻的臉頰,見已經不那麽抗拒,趙恂笑了笑,在耳邊輕聲道:“我怎麽敢糊弄秧秧,疼還來不及。”
這話說得裴宜臉紅,輕輕推了他一把,嗔道:“怎麽這麽不正經……”
裴宜不在生氣,二人坐在圓凳上,面對著面,手拉著手,又想起趙恂親征的事。
“若是眼下的況持續下去,你就非得親征不可了?”
趙恂點點頭:“沒辦法,打仗最是費銀子,若有人親征,可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事。”
裴宜言又止,最終只解釋道:“我并不是非要攔著你,只是我太擔心,這幾日我總是做噩夢。”
趙恂拍拍的頭,看了看略略發青的眼下,輕聲道:“我自然知道。”
裴宜低下頭,他那裏知道自己這幾天都夢見什麽,一連幾日,夢見的都是趙恂戰死沙場的場面。
裴宜心想,這會不會就是那士說得,自己要給趙恂擋的災,若這災真擋了,趙恂是不是就不用去前線,夢裏的事是不是也不會發生?
這些事現在都沒有答案,眼下馬上就要離宮了,一分一秒的時間都要珍惜。
裴宜張開雙臂,沖著趙恂道:“抱抱。”
趙恂笑笑,讓坐在自己上摟著,裴宜也把臉靠在他肩膀上,深深嗅著他上的氣味。
小臉上還是一臉不悅,的臉蛋蹭著趙恂的脖頸,嘟囔道:“你不許騙我,你真的會娶我。”
趙恂點頭:“我趙恂,向列祖列宗發誓,非裴宜不娶。”
“我也非你不嫁。”
趙恂笑笑,這些他都知道。
“你家原來的宅子已經不能住了,我找了人,讓他們在離宮門近的地方給齊國公夫婦新找了一座宅子,雖不如原來的齊國公府氣派,但是也方便你這些日子出宮廷。”
裴宜撇撇:“那士不是說咱們不能分開嗎,眼下我尚且要在宮裏宮外來回跑,那你去了邊境,將我留在汴京,豈不是違背了那士的話?”
“大敵當前,哪顧得上這些了。”
轉眼就到了齊國公夫婦的船靠岸的日子,船上綦氏正在給齊國公整理著朝服。
“你進了宮,一定要機靈些,千萬別給秧秧丟人。”
齊國公委屈道:“夫人,你也關心關心我吧。”
綦氏拍了下齊國公的背:“關心你?多人眼的盼著巡鹽使的差事,這中間多大的油水,太子殿下費了多口舌才讓這差事落你頭上,你還在這委屈上了。”
齊國公不說話,小胡子直往下耷拉,綦氏順好他的擺,笑瞇瞇握著他的手道:“賬本如何查看,國公爺還記得嗎?”
齊國公嘆了口氣,點點頭:“夫人日夜教導,我現在是想忘都忘不掉。”
綦氏滿意的點點頭,又正了正齊國公的冠子:“經商的最是狡詐,國公爺一定要細細的看賬本,角角落落都不能放過,稍微覺得不對的地方,都要指出來,只要你指出來,不管對是不對,都有人去核驗。”
齊國公知道綦氏不放心,原本是想讓綦氏與他一起去的,但巡鹽路上兇險,帶著個婦人實在是多有不便,最後也就作罷了。
二人又說了會查賬的的事,隨後齊國公又想起別的,低聲道:“‘那件事’……要不咱們私下裏和家說?”
綦氏聞言立刻皺眉,怒視他道:“你是糊塗了不,我告訴過你多次,‘這件事’一定要在朝堂上,在人最多的時候,最大聲的說出來!這是給咱們秧秧長臉的時候,你私底下把事辦了,人家未必記你的好呢!”
齊國公趕笑呵呵的哄道:“我就隨口一問,我說,我上了朝就說。”
說話的功夫,船就靠了岸,宮裏的馬車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
綦氏最後囑咐道:“巡鹽的差事怕是要即刻出發,你不必擔心,秧秧回到我邊,我一定會照顧好,我們娘倆等著你平平安安的回來。”
齊國公眼眶發紅:“夫人,你跟了我這麽久,我從沒給你和兒掙過面子,等這次回來,夫人就可以擡頭的出門,在沒人敢嘲笑你是商戶,秧秧也能……今日咱們的付出,我日後定千倍百倍的賺回來給夫人!”
齊國公說得真心,綦氏背過頭去了眼淚:“快走吧,別誤了時辰。”
齊國公扭頭,擡頭的下了船,是家和皇後邊的曹都知親自迎接的,見齊國公下來,曹都知趕迎過來道:“國公爺一路奔波辛苦了,上了車咱們就直奔勤政殿,只是……”
曹都知看著碼頭上數十艘大船,遮天蔽日的擋住海岸線,船上不知裝的是什麽,之間甲板上全是齊國公家的家丁,嚴守的船艙不讓任何人靠近。
曹都知訕笑道:“國公爺這些船都是跟著您來的?”
齊國公神嚴肅,點頭道:“進宮再說。”
勤政殿
文武百在,齊國公跪地請安。
曹都知朗讀了封齊國公裴匡為巡鹽使的的聖旨,齊國公雙手接旨,家又說道:“巡鹽路上十分兇險,國公爺定要萬分小心。”
齊國公神嚴肅:“臣為國巡鹽,千難萬險不足為懼!”
家滿意的點點頭道:“巡鹽使,即刻出發。”
齊國公躬行禮,卻沒離開,而是朗聲道:“臣還有要事相奏!”
家皺了皺眉,不知他要說些什麽,太子站在衆臣之前,微微側頭,眼神也有些疑。
見殿一片安靜,齊國公深吸一口氣,朗聲道:“臣聽聞遼國大軍虎視眈眈,而朝中糧草不足,國庫空虛故而陷困境,臣深知巡鹽使一職意在收繳鹽稅充盈國庫,而巡鹽一行路途遙遠,臣擔心大軍已經出發,但鹽稅還未京!”
家冷聲道:“朝中已有應對,讓太子親征,眼下的糧草便可以稱到鹽稅京的時候。”
齊國公看了看太子,繼續道:“太子貴為皇儲,不宜涉險!”
家皺眉:“那你還有別的辦法?”
齊國公:“臣沿途買糧,共抵京漕船二十艘,共計五萬石,且臣願將家産折銀子,共計三千萬兩,如數上繳國庫!”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趙恂側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齊國公,臉上罕見出驚訝的神。
他原是想著,眼下去巡鹽,于朝廷而言已經是雪中送炭,等巡鹽歸來,齊國公在朝中的風評定是好上加好,到時候再提起裴宜為太子妃一事,籌碼更多。
卻沒想到齊國公肯做到這個地步。
太子很快就冷靜下來,細想想,齊國公這也算是以退為進,巡鹽使本就是個油水極大的差事。
綦氏是商賈出,這種時候不可能不給自己留條後路,上繳的數額,未必是齊國公全部家産。
但不管巡鹽路上齊國公能彌補自己多,但眼下他這番話說出來,朝中文武百必然對他敬畏有加。
家想的與太子差不多,但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不管後事如何,齊國公此時能有這種散盡家財的魄力,家都已經十分欣。
只見家激起,呼吸良久才開口道:“齊國公,國之功臣!國之功臣啊!”
齊國公低頭恭順道:“臣慚愧,只是若無國哪有家,因為國泰民安,臣才能攢下這些家産,此時國家有難,臣願意散盡家財,以求天下平安!”
家當場賜了齊國公《純忠》二字匾額,就掛在齊國公在汴京的新府上。
回齊國公夫婦即將從杭州出發的那個夜晚。
汴京皇城來信,齊國公和綦氏披著外坐在燭火下,看著那張被眼淚打的信紙。
夫妻二人換眼神,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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