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說你日後會不會三宮六院！”◎

裴宜一臉平靜說：“我怎麽好去打聽這些, 平日裏坐在書房話都不能說的。”

玉兒想想也是，但是又問道：“姑娘，那你難道就不好奇嘛？”

裴宜果斷搖頭：“可不敢好奇。”

金兒此時也進了屋子，見二人正在議論此事, 便低聲說道：“姑娘在坤寧殿可千萬別摻和進這事, 這些年家時常為了皇後威儀, 明面上不那麽偏李貴妃, 但是過一陣子只要李貴妃使使手腕, 家就又心了, 眼下看著是皇後娘娘占了上風，但是也不知這晨昏定省能堅持到幾時。”

裴宜和玉兒一起點點頭。

下午上學的時候, 趁著休息，顧靜珊過來與說話。

“我娘最近總是與我安排相親，可那些世家公子我真是一個都不喜歡, 每天是想起要應付他們我就煩死了。”

裴宜不以為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大哥婚之後，你母親自然把心思都放在你上了，再說了眼下已經到了婚配的年齡，這也正常。”

顧靜珊也深諳此理, 于是點點頭，複又低聲道：“那你呢，聽說屆時皇後娘娘親自為你賜婚，你就不好奇皇後娘娘會給你找個什麽樣的人家？”

裴宜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著搖搖頭。

顧靜珊微笑道：“要我說，現在你每日陪著皇後娘娘抄寫佛經正是好機會, 你在皇後娘娘面前好好表現, 讓知道你乖巧可, 到時候給你指個好人家，說不定會指給哪個皇子也未可知呢？”

裴宜臉頰微紅：“我這世間還早著，還剩一年半才出宮呢，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

顧靜珊無奈的嘆了口氣。

裴宜問道：“你父親可有妾室嗎？”

顧靜珊點點頭：“這是自然，這天下哪有男子不收妾室的。”說到這，顧靜珊也像皇後一般問道：“聽聞齊國公獨夫人，可是真的。”

裴宜點點頭。

顧靜珊唏噓道：“夫人真是好福氣。”

裴宜好奇道：“你母親我見過，是那麽剛毅的子，也會容許你父親收妾室嗎？”

顧靜珊環顧左右，低聲道：“母親曾教育我說，人心變化太快，既是要變心的人，看是看不住的，不如放了各自痛快，但是我母親是有條件的，父親可以有妾室，但是卻不能讓妾室生下孩子。”

裴宜眼睛瞪的老大：“這如何能控制？”

顧靜珊低聲道：“我外祖母懂些醫，定期的讓妾室服藥就行了，這可是我家的，你千萬不要外傳。”

裴宜立刻舉起手指發誓，隨後說道：“這法子到是也好，若是那妾室真心與你父親相，那不管有沒有孩子，都願意顧府。”

“倒是你，問這些做什麽？”

裴宜想著，既然顧靜珊都掏心掏肺的說了這麽許多，自己也不必瞞什麽，于是低聲道：

“我近日不是陪著皇後娘娘抄佛經，便有些好奇，你說貴妃比起皇後確實年紀輕些，卻也沒小上許多，論容貌，我覺得二人相當，論家世皇後娘娘是世家出，而李貴妃不過是樂伎出，可家為什麽這麽護貴妃，卻不在乎皇後呢？”

顧靜珊思索片刻：“你說的這些事，我也早有耳聞，家是博學之人，和李貴妃甚至沒什麽共同語言，但是喜好這事誰能說清，這李貴妃定是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對于顧靜珊的話，裴宜不置可否，顧靜珊擺擺手繼續道：“皇後看起來太過威儀，家可能心生畏懼吧。”

“皇後不威儀如何統管六宮啊。”

“我娘說，男人都是這樣的，著你去做賢妻良母，等你做了賢妻良母呢，又覺得乏味，再去外面拈花惹草。早些年我娘也是著自己做個賢良淑德的大娘子，把自己原本騎馬打獵的好都給忘了，這幾年活明白了，閑時帶著我和哥哥上山，我爹爹來看娘的時候反而多了。”

聽完這話，裴宜點點頭，若有所思。

下午去了皇後宮中的時候，覺到皇後心有些愉悅，想來也是，免了李貴妃那麽久的晨昏定省，現在又恢複了，皇後自然高興。

平時皇後都是一氣抄一個時辰，中間不休息的，今日到了半個時辰的時候，皇後忽然放下了筆，擺擺手，徐嬤嬤便端上一疊點心。

“姑娘吃點心吧，皇後娘娘賞的。”

裴宜不明就裏，當這是皇後因為每日來翻書的嘉獎，于是就放心吃了。

晚上回了東宮，吃飯的時候想起今日自己與顧靜珊4討論的納妾一事，裴宜問向趙恂：“你以後會有別的人嗎？”

這話問的趙恂不著頭腦：“秧秧何故……”

裴宜皺眉嚴肅道：“你且說你日後會不會三宮六院！”

趙恂認真道：“自是不會。”

他回答的太過堅決，裴宜反而不信：“你說說你為什麽不會。”

趙恂擺擺手屏退衆人：“現在後宮是有李貴妃一個寵妃，都已經要家分出好多力去看顧，可見後宮人多吵鬧，耽誤國事。”

這話在理，但裴宜卻不是很滿意。

趙恂笑了笑，走到裴宜邊環著道：“且我有秧秧足以，無需三宮六院。”

裴宜噘：“希太子殿下能說到做到！”

看晚飯裴宜吃的不多，趙恂問起，裴宜變說了自己在坤寧殿用了點心，隨後還說了今日皇後和李貴妃之間的一些事。

趙恂若有所思：“應該是秧秧說得話點醒了嬢嬢，所以嬢嬢給秧秧點心，是為了謝你。”

“是嗎？可我也沒覺得我說了什麽啊。”

接下來一連安靜了幾日，盤算著臨近了歧國公主到遼國的時間，趙恂的神越來越憂思。

裴宜不知也不知該怎麽去安他，每次去問趙恂況如何，趙恂也只是笑著搖頭，說沒事。

裴宜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能做的也不過就是不給他添。

這天去皇後宮中的時候，皇後罕見的不在書房，一位宮出來接，說皇後娘娘正在正殿與家說話，讓在書房裏稍等一會。

裴宜坐在書房，臨近六月，天氣已經熱了起來，書房裏開著窗戶，這書房就在正殿旁邊，所以正殿裏的說話聲就傳了過來。

“貴妃子高傲，這幾日已經是給足了你面子，你又何必如此不饒人呢？”

裴宜瞪大了眼睛，原來家是來給貴妃求來了！

只聽皇後難以置信道：“晨昏定省是宮中嬪妃都要遵守的規矩，臣妾只是讓李貴妃遵守規矩，怎麽便了不饒人了？”

“就是那樣的子，你是皇後，又比稍長幾歲，自該包容。”

皇後冷聲一聲：“李貴妃今年也已經三十有四了，家每每提起，就仿佛是十四歲一般驕縱。”

家清咳一聲，有些尷尬：“總之，這件事就不要在說了，貴妃平日裏還是很恭敬的，只是晨昏定省實在是不適，不便過來。”

屋安靜了一會，隨後皇後開口道：“貴妃若是開了這個先例，日後人人都可以說自己不適，不來晨昏定省，那臣妾這個皇後還有半分威嚴嗎？還如何管理後宮？”

家怒道：“貴妃不過是個例，你何必在這件事上依依不饒，皇後的職責就是為朕統管後宮，不讓朕煩心，而你卻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讓朕煩心！眼下看來你也不必統管六宮了！”

家說完就快步離開了坤寧殿。

裴宜也趕回到桌前做好，估著今日皇後娘娘應該是不會過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徐嬤嬤就過來跟說，讓今日先回去。

裴宜點點頭，待金兒問起今日為何這麽早就出來的時候，裴宜也識趣的沒有說。

但是貴妃協理六宮的事第一時間就傳遍了後宮，就連趙恂都知道了。

裴宜好奇問道：“你怎麽不生氣啊，皇後娘娘可是你的母親哎。”

趙恂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擡道：“生什麽氣呢，你不是說皇後是因為拒絕家，惹了家生氣，才失去統管六宮之權嗎？”

“正因如此，所以才要生氣啊，我覺得貴妃不去請安，本就是貴妃不對，但是家卻責罰了皇後娘娘，這不是……”

趙恂擡頭看著：“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家和貴妃不對，你想這麽說是不是？”

裴宜點點頭。

趙恂聲解釋道：“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家偏寵而貴妃又恃寵生，皇後無錯，這麽多年在前朝後宮都有賢明的名聲，這事一出，諫不會坐視不理的，明日開始家的桌上便會堆滿了譴責家此次行為的劄子了。”

裴宜點點頭，趙恂又說道：“就算家頂住了前朝的力，但貴妃不是有能力統管六宮之人，這權利放手上，不過是一時的痛快，隨後便如同燙手山芋一般不知該如何置。”

“可是皇後娘娘這陣子多委屈啊。”

趙恂笑笑：“這便是要我們秧秧出場的時候了，讓嬢嬢心好起來。”

裴宜低頭嘟囔道：“我哪會這些，再說我在皇後宮中向來是不敢說話的。”

趙恂走到裴宜邊，攬著問道：“要是在宮外，有人如同李貴妃一般欺負了你，你會如何？”

裴宜想想：“若是這般仗勢在衆人面前欺負我，那我定會找機會，讓在衆人面前丟人！”

趙恂的頭，在耳邊低聲道：“我教你一事，回頭你說給嬢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