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個眼神,秧秧就能看出來?”◎
裴宜這邊自然是說到做到, 但是把顧靜水帶出來這種事不好去找趙恒說,他是個大,又是實在子,萬一說出去, 做實了沈瑛私會外男的稱號可就不好了。
晚上回了東宮, 裴宜思來想去, 還是去找了太子。
書房中, 太子正坐在桌前查看著往年賑災之記錄。
賑災是大事, 馬虎不得, 趙恂仔細分析今年的災,希能找到妥帖的辦法。
裴宜進了門, 見屋氣氛凝重,一時間也不好開口,趙恂收起桌上的公文, 聲問道:“今日馬球會看的還開心嗎?”
裴宜有事求他,上自然說出的都是好話:“天氣熱,也沒什麽好看的,場上的公子們也都沒有太子英姿發,看著也就那麽回事吧。”
趙恂站起, 輕聲道:“油腔調。”
他坐到圓桌旁,裴宜湊了過去輕聲問道:“你與顧靜水關系好嗎?”
趙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略沉思道:“他的學業在宗學中出類拔萃,為人正直可靠。”
裴宜皺眉道:“問你與他關系如何,你誇他做什麽。”
趙恂認真道:“我不知我與他關系如何。”
裴宜心道自己這問題也是問的不對,趙恂就是個木頭。
湊近了些, 輕聲道:“你是太子, 他總聽你的吧。”
“同是宗學生員, 沒有份高低。”
趙恂說得坦然,目也清澈的很,一時間讓裴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趙恂打破僵局:“秧秧有事找他?”
裴宜點點頭,便說了自己答應沈瑛的事。
趙恂笑了笑:“秧秧都能給別人做了。”
裴宜嘟嘟:“算不得做,就是幫一把,侯爵夫人對刻薄的很,若是能嫁一良人,也算是拉一把。”
趙恂點點頭,他欣賞裴宜的慈心,且既然開了口,趙恂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馬球會上人多眼雜,在那裏說話容易被人發現,不如等後日中午,我將他帶來東宮,你不是時常邀忠毅候兒過來嗎,那時便能找到機會了。”
裴宜笑了笑:“你願意幫忙那就最好了,我也覺得馬球會上不是個好機會。”
趙恂手輕刮了一下的鼻尖:“小狐貍,你這是下好了套子等著我。”
裴宜臉紅了紅,輕了鼻尖,換了個話題問道:“你方才在看什麽呢,神凝重。”
趙恂著書案上的公文嘆了口氣:“大旱,今年冬天怕是要鬧災。”
裴宜不懂這些,只是也知道若是鬧荒,那到時候百姓必定流離失所,想到此,的小臉都有些低落。
趙恂知道心善,聽不得別人苦,于是拍拍的頭:“已經知道會鬧荒,自不會等到冬季才有所行,朝中現在開始就已經有了對策,秧秧不必擔心。”
裴宜道:“我原來聽我父親說過一些,家仁善,對百姓的生活還是關照的。”
趙恂點點頭:“按照祖例,該發的求雨恩賞已經發下去了,旁的建議我已經像家建議過,家也采納了。”
趙恂一說起這些,眉頭便微微簇起,表嚴肅威嚴,裴宜覺得他這樣的時候分外有魅力,于是問道:“殿下提的什麽建議,可與我說說嗎?”
趙恂耐心道:“下月開始旱災之地的房地租便會減省一些,令撥錢二十萬兩設立施藥局,給一些患病的貧苦百姓免費施藥。”
裴宜好奇道:“賑災不就是開倉放糧嗎,為何要這麽麻煩?”
自打生下來,還沒遇到過大災,往日裏一說起鬧荒,隨之而來的就是開倉放糧四個字,所以裴宜一直以為賑災就是給百姓發放糧食。
趙恂解釋道:“我朝商貿繁榮,就以汴京城舉例,你我去樊樓吃飯那日,樓小廝侍,目不下百人,還不算後廚幫傭,再加上在樊樓替人辦事奔走的閑漢,是一個樊樓,就養活了幾百人。”
裴宜接話道:“樊樓中做活的自然多,他們的月利高的很。”
“這便是了,商貿繁榮,種地的自然就,倉的糧食其實并不像秧秧想的那麽充沛。”
裴宜臉上忽而湧起一擔憂:“那這該怎麽辦呢?”
趙恂繼續道:“今年的大旱,最後并不會導致□□,這種況只能說是年歲歉收,海運發達,倒賣的商人瞅準了機會便會從江浙一帶運送糧食過來高價賣出,所以名為朝中賑災,其實是設置朝廷米廠,只收本錢,以此低糧價。另外還要讓百姓今年手裏能有餘錢,明年開春還能有錢租地買種子,不至于將錢全去買了米。”
裴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外祖家就是做生意的,母親提起生意也能說出一二,唯對這些一竅不通。
“我以為賑災就是白送米呢……”
趙恂笑著搖搖頭:“只是年歲歉收,并不是鬧了土匪,百姓手頭尚且寬裕著。若是朝廷白花花的大米發下去會影響當地價,也定會有人起了歪心趁機倒賣投機取巧,更會有人不思進取只等著領米不至于死,不是長久之計。”
看來賑災還真是個大學問,裴宜聽得頭腦發脹:“我是聽不懂這些了,你心裏有數就好,總之顧靜水的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趙恂記在心裏,慎重的點了點頭。
裴宜起走的時候,又想起了什麽,輕聲提醒道:“你莫要讓趙恒知道你閱顧靜水過來的事,我見他與顧靜水最是好,若是讓他聽見,他定是要跟來。”
趙恂慎之又慎的點了點頭,秧秧的吩咐,他自然要做到盡善盡。
第二日上學,他私下裏給顧靜水傳了話,說後日中午約他到東宮商量學問,只是不想太引人注目,吩咐顧靜水一定要低調些。
太子邀請,這可是大事,顧靜水自然馬虎不得。
到了約定之日,他在披芳殿吃好了午膳,這才快步奔著東宮去了。
東宮配殿裏沈瑛張的不行,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虛汗,臉頰也是紅彤彤的,站在窗邊,不住的順著窗朝外張著。
裴宜怕是中暑之狀,趕吩咐玉兒給端來涼茶。
沈瑛三兩口就給幹了,隨後看著門口,瞳孔驟然放大,啪的一聲把窗子合上,有些慌張的說道:“來了來了,秧秧,他來了!”
裴宜失笑道:“知道的是顧靜水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妖魔鬼怪來了。”
顧靜水進了配殿沒多久,就被趙恂找了個理由帶去花園去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姜都知過來敲了敲門。
裴宜拉起沈瑛的手:“走吧瑛瑛。”
沈瑛咽了咽口氣,似乎這樣就能把快要跳出膛的心髒下去,毅然決然的跟著裴宜走了。
顧靜水這邊卻是一頭的霧水,太子他過來說是商量學問,但是三句兩句就把他往花園帶,一路上不說話,弄得顧靜水還有些忐忑。
別是自己什麽時候說錯了話,惹了太子殿下生氣了。
花園池畔的小亭子裏,他與太子相對而坐,盛夏微風吹拂,吹走了幾分炎熱,到是涼爽的很。
顧靜水見太子不說話,他便猶豫著是不是要開口。
他正要說說今日天氣的時候,只聽遠傳來子俏的聲音:“真是好巧,太子殿下,顧公子都在啊。”
顧靜水起去,正是裴宜帶著沈瑛。
二人進亭中,姜都知使了使眼,他後的小黃門連帶著金兒玉兒便都去花園路口上堵著去了,防止旁人過來。
裴宜和沈瑛給太子行了禮,隨後裴宜笑道:“我與瑛瑛午膳之後想著出來走走,沒想到就遇見殿下與顧公子了,真是好巧。”
顧靜水一拱手,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沈瑛臉。
“沈姑娘臉怎麽這麽紅,可是中暑了?”
沈瑛連連擺手。
裴宜看準時機說道:“哎呀,這一路過來,我這帕子丟了也沒注意,勞煩太子殿下幫我找上一找吧。”
顧靜水憨厚的很,還建議讓下人幫著一起去找找。
但他擡起頭忽然發現周圍沒了人影,再看沈瑛一臉赧,顧靜水忽然懂了什麽,也紅著臉低下頭去。
太子站起,跟在裴宜後面出了亭子。
裴宜怕沈瑛張,沒敢回頭張,但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趙恂見這幅樣子,心也跟著愉悅起來:“秧秧怎麽這麽高興?”
裴宜笑道:“方才我看顧靜水看瑛瑛的眼神,就知道他倆絕對能,好朋友嫁的好,我自然高興。”
趙恂玩笑道:“只一個眼神,秧秧就能看出來?”
裴宜擡起下:“這是自然,我們孩子都看的出來。”
“那我的眼神呢?”
裴宜擡頭去看他,趙恂略低下頭,眼中滿滿都是裴宜的倒影,後的湖面波粼粼,趙恂的眼睛就像閃著芒一般。
裴宜忽的紅了臉,低下頭去:“你的眼神,就只是眼神啊,哪有什麽七八糟的……”
快步朝前走去,趙恂笑著在後面跟著。
湖畔柳條飛舞,微風吹過來陣陣蟬鳴,湖畔的小路曲折,裴宜一步一跳的走著。
這樣的日子嫻靜悠長,是趙恂不可多得的輕松時。
忽而前面的裴宜停下來腳步,指著不遠說道:“趙恂,前面還有個亭子,我們進去坐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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