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和大表兄在馬車里被二表兄撞見，還是如今和二表兄在藏書閣被大表兄撞見，都覺得恥。

崔寄夢迅速爬起來，謝泠嶼亦是尷尬，古有言長兄如父，兄長又是這般清風霽月的人，被他撞見，讓他驀地到愧，就和多年前在書院那次的覺一樣。

在兄長面前，他好像一直像個孩子。

方才的旖旎心思被澆滅，謝泠嶼別過頭：“表妹，對不起，方才我是難自已，回頭我會替你和兄長解釋。”

話說完，他自己也詫異了，為何說是替解釋？又沒有對不起兄長。

方才定是他的錯覺，兄長停下來和表妹對視了一眼，而后表妹子竟抖了一下，仿佛做了對不起兄長的事。

明明他才是的未婚夫婿。

謝泠嶼只當是自己敬畏兄長，所以才會心虛，想拍拍崔寄夢肩膀以示安。

但崔寄夢此刻心如麻，他的手還未上，就跟驚了一樣，用力推開他的腕子，徑自跑出藏書閣。

謝泠嶼更加慚愧了，想追上去又停了下來，此時追上去，表妹會不會更覺得他輕浮、不穩重。

崔寄夢提著子一直跑一直跑，抄了條近道往皎梨院的方向回去，卻不防在前面岔道見到一個影。

猛地停下步伐。

蒼翠老樹下，謝泠舟負著手長而立，好似特地在此等。

繞不過，只好忍著恥，表面鎮定上前行禮：“見過大表兄。”

許久沒有回應，卻能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臉上，一抬眼果真如此。

大表兄定定凝著，目沉靜，依舊人難辨喜怒，仿佛無聲的質問。

崔寄夢被他看得無地自容，垂下睫羽，不安漸漸被磨了委屈。

又不是想做那些夢，也不是想和他共夢。況且二表兄才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婿，縱使他們不該在婚前越禮，也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于是崔寄夢直腰背，要同謝泠舟肩而過，剛走出兩步就被住了。

他聲音有些喑啞，像是忍已久，但又著些罕見的溫：“二弟子沖，別太遷就他，否則你會吃虧。”

崔寄夢愣在原地，以為大表兄是重禮之人，會輕視甚至責備，然而他竟像個兄長為自家妹妹著想那般，溫言囑咐，甚至聽上去還在偏袒。

忍不住問他：“方才我和二表兄那樣，表兄會不會覺得我輕浮？”

謝泠舟角輕輕扯了扯，笑里略帶岑寂：“不會。”

在藏書閣聽到聲驚呼時，又看到他們如此親，那一剎他幾乎喪失理智，因而才會冷著臉離去。

但一出來后，心又了下來。

表妹不是那樣的人，得知與他共夢時，的第一反應是自責、澄清，怕被他誤會，被他撞見那一幕，只會比他更難，因而他特地在此等著，否則若不安，只怕今晚會輾轉難眠。

況且于于禮，他都沒理由不悅，此刻看到崔寄夢眼中的不安，更舍不得指責。

只能指責二弟了。

崔寄夢心里一暖，阿娘的事是的心結，后又無崔氏親族幫襯，因而行事小心，只因覺得與其奢有人能無條件信任，不如做到正不怕影子斜。

但這不代表不想要。

大表兄不過說了短短兩個字，就讓心中所有雜的緒被捋順，崔寄夢激得無以復加，對他的尊敬又增了幾分，由心而發地，朝著他深深鞠了一躬，用對夫子的禮儀待他：“多謝表兄！”

對此，謝泠舟無奈，可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方才見到和二弟親的不悅被吹散大半。

他正想說，不必那麼怕我。

可崔寄夢還未等他回應，已跟一道煙霧一般，匆匆離去。

只留下一殘存的淡淡清香，但隨即被微風吹得了無影蹤。

人逃走了好一會，但謝泠舟仍孤立在樹下，良久未離去。

其實他完全可以更狠一些，讓那樂伶和二弟生米煮飯。

但這不妥，倘若二弟不喜歡茹月，他如此安排便是傷害了他，于是他只囑咐趙疏，讓那樂伶去試探。

他試中了一半。二弟的確喜歡表妹，喜歡到能克制住不去別的子。

但僅憑喜歡遠遠不夠，他清楚這位堂弟的子，憐弱小又喜歡逞英雄，這放在別是急公好義。

唯獨在上不能如此。

且不說他對表妹是否能始終如初，但今日有樂伶因他的仗義相助芳心暗托，明日就會有別的子。那樂伶因為弱勢且心存善念，因而守住分寸，倘若換個后有權勢且工于心計的子，只怕早已事。

又立了會，謝泠舟才往回走。

冠冕堂皇地說為崔寄夢考慮也好，出于私心也罷，總之，二弟不行。

三日后。

皇室眾人及眾世家王侯們浩浩，去往燕山別宮秋狩。

男眷騎馬，眷則乘車。

出行前，謝老夫人把崔寄夢安排到二房那邊，囑咐王氏好生照顧。

可王氏心中有疙瘩，雖未為難崔寄夢，但實在提不起熱。

平時有說有笑的人忽然沉默，崔寄夢豈能看不出端倪？不明白為何二舅母會變了態度，雖有表姐陪著說話，在車里依舊度日如年，只好探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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