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封信可是有關？

崔寄夢下思緒，如今到了謝府，可以慢慢確認，只是，告誡自己。

千萬別走阿娘的老路。

便是二表兄對再好，也要守禮自重，不可在婚前就與他越雷池，落水那次……算是意外。

崔寄夢嘆了口氣，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人臉熱的記憶和夢境。

這一日百集，夜里做了很多個夢，從桂林郡夢到京陵，從阿娘，到祖母、外祖母，又夢見阿辭哥哥。

他持劍孤而立，姿清冷，同說：“阿夢，我不喜歡姑娘家。”

而后一陣風刮過，來到杏林，長而立的人變了那位大表兄。

呆呆著他，把礙于禮節不敢說出來的那句話，在夢里說了出來。

第4章 撲蝶

◎昨夜夢里，也是在這杏林◎

夜已深，謝氏二房里。

王氏母正閑聊，謝執戴月而歸，聽到崔字后停下步子：“那孩子怎麼樣了？”

謝迎鳶投其所好，“表妹天仙模樣，人還乖巧，祖母說像年輕時的姑母！”

謝執卻未見欣，苦一笑，話里帶著沉痛，“是麼？那就好。”

謝迎鳶詫異，“爹您不去看看表妹？”

王氏酸溜溜地接過話：“你爹爹他啊，是近鄉怯！”

謝迎鳶明了，同時又納悶，和哥哥勢同水火，爹爹待姑母和表妹卻比妻兒還上心，孿生兄妹竟能這般好？

此時謝泠嶼匆匆進門，坐都沒坐穩，“娘！我覺得崔表妹再合適不過了！”

好似生怕再晚些就給人搶走了，謝執無奈苦笑，王氏則暗道不妙：“我兒，才剛見面，你連人子都不清，就這般猴急！娘都說了，切莫見起意！”

話方說完，謝執面不豫：“崔家的孩子，品自是無可挑剔。”

王氏腹誹，你不如直說你妹妹生的兒無可挑剔！但知道早亡的小姑子是夫君斷掉的逆鱗，不得。忙找補道：“寄夢這孩子，別說阿嶼，我也喜歡！我是怕這兩孩子對彼此還不夠了解。”

說著看向自家兒子，心中想著我兒天下第一，上極盡嫌棄：“講究兩相悅，若寄夢看不上他，阿嶼就是再喜歡，咱也不能強娶過來啊！”

謝泠嶼沒話說了。謝執艱一笑，點了點頭，而后步履沉重往屋里去了。

謝泠嶼兄妹兩早已習慣父親冷熱無常，唯有王氏，著夫君背影悵然若失。

翌日清晨。

崔寄夢剛起，謝迎鳶來了，二人相攜著去請安，出來時晴大盛，春正好，崔寄夢被表姐拉去杏林撲蝶。

半晌后，謝迎鳶哭笑不得，收了哥哥好來試探表妹態度，可崔寄夢一聽要撲蝶，拿起網兜兢兢業業地找蝴蝶，本尋不到說話的機會。

無奈聳肩，倆同齡，自己還跟個半大小子一樣，表妹已出落得婀娜多姿，像將的櫻果，亟待采摘。

生得如此好模樣，卻毫不做作，為人世一不茍，有時竟比阿娘還穩妥。

一姑娘家都忍不住想憐。

這邊崔寄夢見一只彩蝶從眼前飛過，往杏花繁茂去了，持著網兜追了上去。

高舉網兜，屏息凝神著上空，盤算著它會從哪飛過，估著時機合適了，咬牙關將網兜猛一扣下。

可到了半空，竟卡住了。

崔寄夢“呀”地輕呼出聲。

前方幾步遠，杏花枝后立著個人，正出長指夾住的網兜。

春晚花濃時節，杏花開得繁茂，地面落滿杏花，天地間近乎一片純白，那人穿著白，過于專心，因而并未留意到。

雖正臉被花枝遮住看不真切，但出塵俗的氣度，及那微弱清冽的檀香，整個謝府只此一人。

崔寄夢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先行禮還是先道歉，訕道：“大表兄萬安，方才未留意到您，實在抱歉。”

謝泠舟依舊頷首回應，長指一挪，輕輕將網兜從頭頂推開。

崔寄夢拘謹立著，直到他推開網兜才醒過神來，慌忙往邊上避讓。

經過側時他稍稍頓住，檀香氣息似乎有了形狀，如輕的紗幔從口拂而過，勾起落水后那些夢境。

救的是二表兄，可卻在大表兄跟前想起，崔寄夢為此愧，頭埋得很低。

謝泠舟余在張握著的雙手掠過，眼中現出探究之意，除去過分婀娜的姿，這姑娘眸澄澈，舉止規矩，和魅勾人暫時沾不上邊。

但為何偏偏是數次闖夢境？

謝泠舟蹙起眉。

他不喜與他人過于親近，對落水時的到不適以至夜有所夢，倒也合理，困擾他的并非夢，而是夢中怪異之。

有的夢里所有附在手上，指被塞滿，依稀有什麼頂著掌心，隨著對方心跳，一下下擊打著手心。

而有的夢中，他全覺集中竟在前，只覺上發，不來氣。

細微的煩躁滲心間，謝泠舟了手心，冷然從跟前走過。

走出幾步后，后堂妹調侃道：“表妹，姑娘家撲蝶不過圖個人戲蝶的風雅！你倒好，跟漁夫網魚似的賣力！”

謝泠舟想到了于此無關的事，角輕牽了牽，又很快抿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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