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賠也沒錢。”

林疏棠慢慢咀嚼著糖，嗓音有點干，“而且你隨意改我的車，這侵犯了我的私，我可以告你。”

沈肆聽得好笑，“論沒良心還得是你。”

林疏棠不吱聲了，不是真想告他，就是裝腔作勢，但是聽出來了沈肆要沒有追究的意思。

所以很坦誠的把事經過說了一遍，“車，我給撞了，但事先我并不清楚配置這麼高，以為走保險或者讓宋文翰賠錢了事，不過也幸好這車值錢了，牽扯到重大金額損失才能把宋文翰送進去，但如果我事先知道這車這麼值錢，一定不會撞上去。”

沈肆漆黑的眸瞇了瞇，平靜而幽深，“你是故意撞的？”

“是，我知道宋文翰在胎上了手腳，所以將計就計。”

林疏棠靠在車的另外一邊，這邊沒什麼人經過，怕被人聽到。

末了，說了幾句好話。

“也幸虧是沈財大氣才不跟我這小市民一般計較，你放心，我會盡可能找最厲害的師傅把配件都修好歸原主。”

電話那邊的沈肆，忽然不輕不重的輕呵一聲。

語氣怪冷的。

“破鏡難圓的這四個字聽過嗎，壞了就修不好。”

故意撞的，真行。

聽起來怪氣的，他還說，“而且，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林疏棠，“嗯？”

沈肆，“賠我。”

林疏棠：“……”

“我讓楊昭把單據發給你。”

不知道哪筋搭錯了，對方的聲音更冷、更沉，“照價賠償。”

林疏棠好半晌沒反應過來，“沈您剛才不是……”

沈肆打斷的話，“還有，林疏棠，記得想我。”著縷縷的強勢。

林疏棠稍稍怔愣，想說話還沒說，沈肆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電話剛掛斷。

“沈哥哥。”

孩俏的聲音，從前傳來。

沈肆抬頭見是，并不意外，沒有人能在YW攔住裴臨月。

裴臨月的手背在后，朝他眨眨黑亮的眼睛，一皮和皮，搭配黑皮靴，出的半截小和腰很白，裝扮很颯。

“昨晚上你溜出公館去哪了，我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

沈肆把煙扔進垃圾桶，臂彎是掉的西裝外套，沒搭理，往會議室走，“你怎麼也開始八卦了。”

“我不只八卦，我還跟過去了。”

裴臨月跟在他后，彎著眼睛，“你別忘了，我也有私人飛機。”

有個開銀行的干爹，送私人飛機再正常不過。

“我看到你去了一家醫院，嗯，在里面待了兩個小時，嘖嘖嘖，人都住院了，你禽不禽啊？”

沈肆覺得聒噪的，干爹干媽都是冷子，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天生湊熱鬧的兒。

見沈肆不搭理，裴臨月自找沒趣了，努努。

“好吧，你們都不陪我玩，那我去找那個姐姐玩。”

剛轉，就被沈肆提著領口給拎了回去。

裴臨月的手在空中撲騰，“你干什麼，你放開我！”

沈肆把人拖著，“開會。”

裴臨月哀嚎，“我不開！都開好幾個小時了！”

一想到還要開半個月的會，更要瘋了！

沈肆無地把扔進會議室。

——

林疏棠盯著屏幕怔忪了好一會兒。

掛了。

沈肆居然把給掛了。

他生什麼氣？氣把配置弄壞？反弧也太長了吧。

這人半點都讓人捉不。

但賠錢，也不可能的，且不說賠不起，更別說……反正賠不起。

林疏棠把糖咬癟吞下去，思索著該怎麼糊弄沈肆這三個億。

邊忽然傳來了聲：

“顧先生，您來了。”

林疏棠下意識的偏頭看去，不巧，對上了那人的眼睛。

顧言卿上的西裝褶皺明顯，似乎是一夜沒睡，眼睛里有細細的紅，下沒有打理，有細碎的胡茬，渾添了幾分衰敗和頹廢。

他的形象一直都是完無缺的，溫潤如玉，翩翩公子。

哪怕那八年，林疏棠也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顧言卿進警署時就看到了，目很深的落在上，沒有雜質，卻有種難言的復雜，像冬夜最深的底。

邊有個檢察跟他說話，他失了神般的只盯著看。

林疏棠率先移開了視線，拉開車門上車，徑直離開了警署。

檢察了他三次，顧言卿才從那輛消失的車影上緩緩收回視線，去看那位檢察，“怎麼了？”

“誰？”檢察問。

連續一周高負荷的工作，顧言卿已經幾天沒合眼了，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林疏棠。”

檢察似乎知道他們是前任的關系，看了他一眼后說，“林小姐出了車禍，是個宋文翰干的，人抓進警署就等法院那邊判決了，林小姐這是來取車的。”

顧言卿頓時有些急切的問，“那呢？沒事吧？”

檢察因為他失態的模樣稍稍愣了愣，然后說，“你看像是有事的樣子嗎，不過鑒定為輕微腦震，過幾天就能調養好，倒是那個宋文翰，還倒霉的，因為那輛車估值太高，八是要坐牢了。”

聽到沒事，顧言卿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后邊的話他沒有聽進去。

“顧先生，我們還是進去談談您爺爺去世的案子吧，您認為您爺爺忽然去世跟顧二有關，關于這點，有證據嗎？”

顧言卿收回思緒，輕應了一聲，“有。”

來到一間安靜私的辦公室里，助理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檔案遞給檢察。

顧言卿開口，“這是爺爺去世前的用藥記錄，一直都沒問題，直到昨天晚上，爺爺忽然出現了藥反應，而監控里只有顧晉宇在此時間段進出過爺爺的病房。”

檢察看完檔案，去比對助理拿出的監控。

時間和人完全都能對得上。

可單從這點也無法認定是顧晉宇對藥做了手腳，畢竟產生藥反應，也可能是病人本的問題。

檢察把這點也說了。

沒有足夠的證據，顧晉宇頂多算是犯罪嫌疑人，但不能定罪。

顧言卿回答，“按照流程，警署應該先立案，而顧晉宇作為犯罪嫌疑人可以先拘留。”

檢察想了想，“這點沒問題。”他遲疑的看向顧言卿，“不過顧先生，您知道顧晉宇現在在哪嗎？”

“顧家宅院。”顧言卿示意助理，仍是不溫不火的，“你帶張檢察去抓人。”

一切好像都被安排妥當了那樣。

檢察有點奇怪，但沒怎麼深究。

助理和張檢察離開后，顧言卿并沒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極好的咖啡廳。

他進來時，已經有一位戴著鴨舌帽，穿著黑外套的男人坐在里面了。

對方為他倒了杯茶，顧言卿坐在男人的對面，略過那杯茶，徑直的開口，“查到了嗎？”

男人點點頭，把調查出來的東西推到顧言卿的面前，“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只能查到這些，林小姐十五歲那年確實經歷過一起綁架案，后來因為林家報警，惹怒了綁匪，所以綁匪揚言要把林小姐先后殺，林家就再也和綁匪聯系不上了，也一度以為林小姐死于非命。

但是隔天，林小姐的母親就震驚的發現林小姐居然安穩的睡在自己的房間里，上服完好無損，沒有被侵犯的樣子，只是當時還發著燒，燒得迷迷糊糊的，馬上送到醫院檢查，什麼事都沒有，只是林小姐醒來之后就不怎麼記得當時的況了，然后又過了十天，有人在江邊發現了綁匪浮在江面的尸。”

這些都是從前照顧林疏棠，后來退休離開林家的保姆親口說的。

和先前所有的調查都吻合了。

顧言卿看著這些資料，一張張翻過去，著文件的指尖微微泛白。

男人看他的表，說不出什麼面，只是他的手似乎有點抖。

“顧先生您看……”

顧言卿深深吐出一口氣，從包里拿出一張卡推給他，“尾款都在里面，碼是卡號后六位。”

“謝謝顧先生。”

男人笑著把卡收好，道謝后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