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開始找工作，多番對比下，把簡歷投向了華江集團。

華江這個百年企業，在江城老百姓心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且惠記得，外婆總是說，在市里賺到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華江證券開的戶。

但到現在，華江集團旗下的企業近兩千家，涉及金融、重工、新材料、房地產等，業務已遠不止這些了。

且惠應聘的是江城分公司的法律合規部副主任，哪怕這個崗位明確要求通過法考和CPA，競爭依舊非常激烈，在香港的華江大樓里同步參加了筆試，是第一名。人事部門通知，面試定在兩周后，地點在江城。

保險起見，特地請了兩天假飛過去。

四五年沒回來過，坐著出租車穿過新舊替的樓宇，覺得悉又陌生。新興的科技果在眼前掠過去，的確是令人振的發展速度。

不出所料，面試的主考都是分公司的高層，但且惠見慣了大場面，實在也沒什麼好張的，發揮得還不錯。面試完，通知最后選的這三個人分別回去等通知，連家門都沒進，就又飛回了香港。

這幾年，和董玉書的聯系很。

每次接起電話，都不知道要和媽媽說什麼，董玉書顛來倒去，也就那幾句要講的話，且惠都用嗯來回答。漸漸的，娘倆兒幾個月都可以不說一句話。

且惠也不敢打包票，自己心里對媽媽一點芥都沒有。

隔閡是有的，埋怨也是有的，只是不能說。

雙方都站在各自的臺階上，有自己深固的一套想法，怎麼都不肯下來。

想，既然說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還要惹出一場撕心裂肺的爭吵，何必呢。

過了一個多星期，才接到最終錄用的電話，名單也在網上同步公布。

且惠松了口氣，正式開始辦離職接手續。

有不同事為到可惜，連的頂頭上司都開口挽留了。

但且惠笑著說：“沒辦法，我是家里的獨生，中國人最重孝道和親，躲不開的。”

“好吧。”的上司說：“祝你今后工作順利。”

且惠站起來和這個英國老紳士握手，“謝謝。”

回到家后，和圓告別，相約以后常在江城面。

圓說：“咦？你怎麼不來京里找我呢？機票很貴的。”

“你在明知故問什麼！”且惠正在敷面，氣得打了一下，“我給你報銷好吧？”

圓很欠扁地把面扯掉，“舒服了。每天不在你面前犯點賤，就渾難。”

站起來，笑著去把臉上的華洗掉。

圓又跟了過來，“這趟我回去，家里也沒以前那份風了，見不上沈叔叔的啊，打聽不到他的近況。”

“我要你打聽他干嘛呀？”且惠莫名其妙的，關上水龍頭，出洗臉巾，“你就好好兒的，別總嫌工資低，不肯安生上班，知道嗎？”

圓點頭，“知道。”

最后一個夜晚，們坐在院子里看月，山下是萬家燈火。

庭院中間那棵梧桐很高大，看起來快頂到天上了，但禿禿的，一點生機也沒有。

圓隨口問了句：“住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見它發芽呢？”

且惠仰著頭，“也許不知道在哪一天，它早就枯死了吧，只剩一副枝干還立在這兒。”

這麼答著問題，在黑沉沉的夜里想到自己，和這株梧桐沒多大區別。也許在離開沈宗良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鉆進軀殼里活下來的人，是另一個鐘且惠。

當時間不再起作用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哪一刻就是永恒。

圓說：“你回了家，阿姨應該會催你結婚吧。”

且惠歪在椅子上，“按的子肯定會的，不過我沒這個打算。”

說：“其實如果有合適的，你可以考慮一下。”

過了很久，且惠著頭頂要掉下來的樹葉，疏疏朗朗的月滲下來，照不亮眼底的晦暗。

說：“圓圓，我遇見沈宗良的時候年紀太小了，他待我好得過分，也給我的人生起了個很壞的頭。離開他那年，心智也沒有多，可以說到現在都沒緩過來，只是經歷了很多事以后，不得已才認清了現實，不再執著于一個圓滿。”

片刻后，且惠不知道想起什麼，笑著搖了搖頭，“就是他讓我覺得天底下的男人，應該都和他差不多耐心寬和、涵養好、有風度。但本沒有，世上多的是冷漠吝嗇的自大狂，他們看不到你忽然之間的緒轉變，只會顧自己。”

“還濫，連自己的都掌控不了。”圓補充道：“這麼說起來，沈叔叔的潔自好確實難得，那年他去夜店里逮你，生怕別人到他的那個樣子，想想就笑死了。”

且惠說：“在國外讀了兩年書，看了那麼多詭計多端的，我就發現啊，絕大多數男人都是多偶的機會主義者。沒辦法，這就是男的基因底層代碼。”

圓突然很天真地問：“你看啊，現在沈夫人被送去休養，都說不上話了。你不能去找沈宗良解釋嗎？告訴他當年的事，你也不用過得這麼難了。”

地上金黃的落葉被風卷起來，紙片一樣被吹到陡峭的山坡上。

且惠笑了笑：“噢，五年前要念書要前程，撒個謊走了，晾了人家這麼多年。現在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又回頭去請求他的原諒，好讓他為我的完人生打個補丁，好意思伐？他應該會讓我先去照照鏡子吧。”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