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衡那些從邊關帶回來的東西全部都在將軍府中,被小心翼翼地收著,一件不差。
可見收到禮之人的鄭重。
當時,楚照衡是如何對自己說的?
——族中姊妹眾多。
呵。
他竟然信了!
他以前從不覺得茵茵有什麼在乎的東西,哪怕是對父皇,也不過是權宜之下,哄父皇一點歡心罷了。
直到今日,他在將軍府看到的那些東西,才頭一次知道原來茵茵也有這麼在意的人。
溫檸真的被嚇到了,腦中飛速轉著,想著要如何才能將大哥摘出去,可當初說那句話的人是楚照衡,便是想將罪責攬到自己上也不知要怎麼開口。
完全顧不上藏住緒,慌全都寫在了臉上。
“茵茵還覺得他無罪?”
溫檸張了張口,想說事都過去許久了,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可這番話說出來,只會更加惹惱對方,但要給大哥定罪,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
咬了咬,說道:“這些事皆是我不好,太子哥哥要罰便罰我,大哥于社稷有功,太子哥哥寬空大量,能不能原諒這一次。”
此言一出,陸景幾乎徹底死心。
他眼底并無多波,那些失難早已經在將軍府經歷過了,他在將軍府枯坐了許久,強忍住立刻來思鴻閣的沖。
若是那時候來,只會是自取其辱。
他道:“茵茵不止不我,茵茵半點都不在意,一事是我迫你,可兄妹誼呢,茵茵喚了我這麼多聲太子哥哥,心中在乎的又是誰?”
他原本已經說服自己,茵茵還小不通亦是常,可如今他又要如何說服自己,連在做兄長這一層,都比不過旁人。
在茵茵心里,他從來都不是第一位。
陸景面難看至極,他一退再退,換來的不過是一番自以為是的,事實過于難堪,讓他心生遷怒之意。
他掐住溫檸的下:“茵茵是不是覺得本宮舍不得你?”
“本宮是舍不得,但對楚照衡卻不是,他幾番藐視天,按大恒律法,本宮大可以斬了他!”
溫檸倏然一:“你說什麼?”
抬眸,死死盯著陸景,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陸景尤不解氣,他掐著掌心,想看看究竟能有幾分驚,繼續道:“不止是楚照衡,乃至侯府,本宮大可以一并查!”
“至于要按一個什麼樣的罪名,全憑本宮心意。”
“便是抄家下獄,也使得!”
溫檸只覺氣翻涌,只一瞬,眼睛就紅了,幾乎是想也未想,便直接起桌上的茶壺砸了過去,冷靜全無,驟然失控。
瓷片在殿四濺開來,落得滿地皆是。
溫檸赤紅著眼:“殿下真是好威風!”
“殿下說我不您,那殿下呢,殿下也從未說過一句,明明吝嗇涼薄,卻要旁人對您深不移,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眼中冒著火,神凌厲異常:“殿下想殺誰便殺誰,不如先殺了我,也省得殿下再煩心。”
“哦,我忘了,其實不用殿下手,只要待在宮里,早晚有尸骨無存的那一日!”
溫檸此刻神志不清,那句抄家下獄直直地撞在了的肋上,扎了個。
有那麼一瞬,甚至萌生出了同歸于盡的想法。
殿外的侍衛聽到靜,沖進來,還未有作,便被陸景一聲退下喝止了。
他繃著臉,呼吸加重,間艱難地滾了一下,他被茵茵說涼薄吝嗇,他并不反駁,古來又有多君王是多愁善之人?
可茵茵說待在宮中,早晚尸骨無存,他無從接。
陸景啞聲問道:“你就這麼不信我?”
溫檸冷笑了一聲:“是,不信,半點都不信!”
片刻后,除了離去的腳步聲,再無聲響。
第104章
這一次,堪稱決裂。
陸景走后,思鴻閣徹底安靜下來,仿佛除了,空無一人。
晚間睡,服侍的婢換了一個,榴花自出去后便沒再回來,溫檸也沒在意。
安靜地躺下睡,漆黑的眼瞳木訥無神,猶如兩顆葡萄,之前的發已然耗盡了溫檸全部心神,疲累不堪,再沒有力氣去想其他的事。
這一日后,溫檸便像是被了魂一般,全然沒了往日的生氣。
每日只是坐在窗前,半托著腮朝外上一眼,原本的那些字帖書冊再也未過,不僅如此,連話也甚說了。
含苞待放的花朵,還未盛開,便一點點凋零了下去。
溫檸渾渾噩噩,實際上,在聽到陸景說出那句抄家下獄的話后,就已經失去了神志,發之后便是無盡的自責,哪怕重來一世,依舊改變不了任何事,侯府被抄,被關在宮中,甚至還要連累大哥獄問斬。
幾乎稱得上心如死灰,對什麼都沒了反應。
王之蘊來思鴻閣看,抬著下,得意洋洋,像是個得勝的公揚著尾羽,全然不見平日的溫婉端莊。
“沒想到久負恩寵的明玉郡主也有被關的這一日,當初皇上不許我住思鴻閣,怕是想不到才幾個月,思鴻閣已經快要變冷宮了吧?”
溫檸對的嘲諷并不在意,甚至沒朝對面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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