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伊白眼，“虧你還是學哲學的，當然是因為上一次的和這一次的不一樣啊，但這種不一樣太過細微，所以才需要用鏡頭記錄。”

語氣興致，“我準備等以后退圈，就辦個這種藝展，名字我都想好了，就‘365天’。”

全蓁抿口酒，哭笑不得，“你才剛進圈就想著退圈？”

沈令伊：“沒辦法啊，圈子變化太快，我這種花瓶指不定哪天就被淘汰了。”

全蓁：“你哪里花瓶？明明演戲很好好不好？”

沈令伊無端有點泄氣，“這也不由我說了算，市場決定的。我上次演的二就是大無腦的花瓶，現在找我的全都是這類角，不接怕以后接不到，接了又擔心戲路窄，好愁。”

沈令伊的所有煩惱總是這樣明確且，全蓁其實有點羨慕，微微傾，手背在肩上拍了拍，低聲安，“沒關系，慢慢來，總會有人賞識你。”

沈令伊對上目，出一個笑，“希吧。”

的壞心轉瞬即逝，說出口便已覺好過許多，半杯酒下肚，忽地想到什麼，沈令伊了下頭發，湊過來探聽八卦，“誒，你跟梁世楨領證之后怎麼樣？接有沒有變多？”

全蓁猶豫兩秒，“……有吧。”

“然后呢？”

全蓁皺眉，“然后？”

“對啊。”沈令伊歪頭，“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都不知道有多人想認識他……就那個李家千金你知道的吧，港城最有名的名媛之一，結果你猜怎麼著，人家主好幾次，梁世楨照舊巋然不。一來二去被不人暗地里笑話呢。”

全蓁不理解，“這有什麼好笑？我倒覺得勇氣可嘉。”

沈令伊聳聳肩，語焉不詳，“害，這群人不就這樣。”

“說真的？你真的對他一點覺都沒有？”

“沒有。”全蓁果斷搖頭。

若是前段時間，還會覺得他這人既紳士且很有風度，但經過老爺子那一遭，這一點微薄優點亦在心消失殆盡。

全蓁說，“他這種人，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沈令伊好奇道，“哪種人啊？”

對梁世楨的印象其實都來自于各類擅自揣測的小報以及圈議論，對于這種級別的鉆石王老五，人人皆有窺探。

沈令伊目灼灼，自然也不例外。

全蓁指尖無意扣了下杯沿，仗著此人多眼雜，嘈雜紛擾，索無甚顧慮開口道，“就……高高在上、傲慢、結果導向、利益至上、毫無同理心、講話也不好聽……”

“覺長得好看是他唯一的優點。”

全蓁全程眼眸低垂，因而并不曾注意到，當道出第一個形容詞時，那道經過的黑影便沒再過。

這些充滿怨念的定義，不用想也知是誰。

梁世楨指尖夾煙，那猩紅更襯得他面晦暗不定。

周蝴蝶翩躚，冷香氤氳。

梁世楨琢磨著那話語，片刻，驀地笑出一聲。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11

全蓁講完，忽覺對面安靜好幾秒。

這停頓太過反常，下意識抬眼，正繼續，沈令伊趕忙勾在桌底輕輕踢了一下，下頜微抬。

全蓁怔愣一瞬，朝所指方向看過去。

霓虹線調偏暗，天然為在場各人鍍上一層朦朧暈，男男來來往往，看不清神，只聽到那落在后的調笑與清越笑聲。

在這樣的場合里，按理是沒有主角的。

但全蓁還是一眼便見了梁世楨。

男人氣質散漫，整個人斜倚在墻邊，薄薄煙霧繚繞指尖，他滿面淡然，輕飄飄朝眺過來一眼。

黑暗籠罩下，他那看起來格外冷白，有種莫名的孤寂。

喧囂中恰到好的游離最為惹人注目。

可此刻全蓁本無暇欣賞，看過一眼便迅速收回目。

原因無他，背后議論旁人終歸不好，的教養難免心虛。

但心虛是一方面，事實又是另一方面，那些評價又何嘗不算中肯？

在瞞信息這件事上，梁世楨確實做得不地道。

全蓁想來想去，心底還是有氣。

梁世楨多知到一些，抬朝走過去。

沈令伊眼觀鼻鼻觀心，在他過來的那一刻迅速站起，說，“蓁蓁，那個，我突然想去洗手間，要不你先玩，我一會就回來啊。”

沈令伊離開速度太快，全蓁拉都拉不住，只到一片掠過掌心的角。

而與此同時，梁世楨已經在那位置上坐下了。

他很高，目測超過一米八五，因而就算同樣坐著，他也要比全蓁高出不。

氣場加高是天然的威，全蓁稍顯不自在，握著酒杯的手了。

“有事嗎？”嗓音繃，聽語氣是不大歡迎的。

梁世楨笑了聲，全當沒發覺，夾煙的那只手在煙灰缸里磕了磕，低聲道，“是有那麼件事。”

平心而論，他的粵語發音非常好聽，沉而不膩，聽來有種莫名的繾綣，更遑論兩人距離過近，不知道的，誤以為是在調也未可知。

全蓁僵片刻，不聲向后退開些許距離，須臾，抬頭問，“什麼？”

眼前一張俊臉陡然放大，是梁世楨一手撐在桌上，朝稍稍靠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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