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云箏從睡夢中緩緩醒來，朦朧間下意識地往側索，指尖只到一片微涼的床單。

睜開眼，側早已沒有了傅凌鶴的影，唯有枕頭上殘留的一他上獨有的清冷木質香。

窗外，冬日的過米紗簾灑進來，在深灰的被單上投下斑駁的影。

云箏習慣地抬手過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這個時間，傅凌鶴肯定已經去公司了。

將臉埋進他的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悉的冷香讓不自覺地勾起角。

又在床上賴了一小會兒，云箏才慢悠悠地起。

赤足踩在的長地毯上，了個懶腰，質睡隨著作勾勒出纖細的腰線。

浴室里，傅凌鶴已經為好牙膏，茉莉花茶味的牙膏在牙刷上凝一個小小的翠綠山峰。

洗漱完畢，云箏剛走到走廊上，就聽到樓下客廳傳來一陣嬉鬧聲。

云彥澄清脆的笑聲像銀鈴般悅耳，間或夾雜著傅凌鶴低沉的嗓音，那聲音比平日里在公司時和許多，帶著悉的溫腔調。

這不同尋常的組合讓云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扶著橡木樓梯的欄桿向下去，只見傅凌鶴穿著淺灰的家居服坐在客廳地毯上，袖口隨意地挽起，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過落地窗灑在他上，為他鍍上一層和的廓。

他修長的手指正耐心地幫云彥澄調整一個樂高零件的位置，神專注得仿佛在審閱什麼重要文件。

云箏注意到他濃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影，高的鼻梁在側臉拉出一道完的弧度。

"這里要轉一下，對，就是這樣。"傅凌鶴的聲音比平時和許多，指尖輕輕點了點那塊藍零件。

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指節分明的手背上約可見幾道淡青的管。

如果他有了孩子，你應該會是一個好父親。

云彥澄盤坐在他對面，穿著印有小恐龍圖案的睡，一頭微卷的短發蓬蓬地支棱著。

他一邊專注地搭著樂高，一邊還不忘捧一下傅凌鶴，"姐夫，你好厲害！這個零件我都弄了半天呢。"

小家伙一抬頭，突然發現了站在樓梯上的云箏，立刻興地朝招手，小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姐姐！姐夫正跟我一起拼樂高呢，你也下來一起呀！"

傅凌鶴聞聲抬頭，清晨的過落地窗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溫的廓。

他的目在及云箏的瞬間微微一頓，隨即角勾起一個幾不可察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都和下來，"醒了？"

云箏緩步下樓，真睡的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在下泛著珍珠般的澤。

注意到茶幾上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蜂水，杯墊是最喜歡的那款郁金香圖案的。

客廳里彌漫著現磨咖啡的香氣，混合著烤面包的溫暖味道。

落地窗外，庭院里的冬櫻花樹已經開得正盛，幾只燕子在枝頭跳來跳去。

"今天不去公司？"云箏在傅凌鶴旁坐下，順手將云彥澄翹起的角平。

注意到傅凌鶴今天沒像往常一樣梳背頭，幾縷黑發隨意地垂在額前，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年氣。

傅凌鶴將最后一塊樂高遞給云彥澄，轉頭看向云箏時，目在的鎖骨停留了一秒，"下午再去。"

他手將散落的一縷長發別到耳后，指尖不經意地過的耳垂，帶來一陣微妙的戰栗。

云箏端起桌上的蜂水抿了一口，溫熱的甜意在舌尖蔓延。

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阿澄，一會兒吃完飯姐送你回去。"云箏看著正在專注拼樂高的云彥澄聲道。

云彥澄聽到要送他回去，原本亮晶晶的眸子瞬間就暗淡了下來，長長的睫在臉上投下一片影，"姐，能不這麼快回去嗎？"

他的聲音突然變小，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樂高零件上的凸起。

自從云箏離開家后，整個家都被云如珠攪得天翻地覆。

家里的氣氛要多抑有多抑，而且云彥澄又跟云如珠那個死綠茶不對付。

云箏太了解那個所謂的"妹妹"了，表面裝得乖巧可人，背地里其實就是最暗的毒蛇。

云彥澄不聲地將手里的小零件放下，往云箏側挪了挪，小手抓著睡的角，像只尋求庇護的小。

他委屈地訴苦，聲音里帶著哽咽，"姐，自從你離開后，那個家就越來越不像一個家了。有那個討厭鬼在家，阿澄是一分鐘也待不下去。"

云箏當然知道云彥澄口中的討厭鬼是誰。

除了云如珠，他沒對誰有那麼深的敵意。

云箏心疼地把云彥澄攬到懷里抱著，能覺到小男孩單薄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放了聲音安，"阿澄，不是姐姐不同意你在這兒住，是你沒跟他們說就住在姐姐這兒，他們會擔心你的。"

云彥澄雖然才6歲，但也有自己的判斷力。

他已經明白，那個家已經不是從前的家了。

他們連跟他們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云箏姐姐都能趕出家門，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小男孩懂事得讓人心疼，他知道自己住在這兒會給云箏帶來麻煩。

"嗯，阿澄知道了。"云彥澄有些失落，但也還是乖乖地應了聲。

他低下頭，長長的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卻倔強地不讓它們掉下來。

云箏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

了弟弟茸茸的小腦袋，那發得像小的絨，"阿澄真乖，想吃什麼？姐姐讓陳嫂給你做，你繼續跟姐夫拼樂高吧。"

云彥澄從懷里抬起頭，小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卻已經努力出一個笑容，"姐姐喜歡吃什麼阿澄就喜歡吃什麼。"

他乖巧地說著，重新挪回傅凌鶴邊，繼續拼起那個未完的樂高城堡。

傅凌鶴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復雜的緒。

他手了云彥澄的頭發，作輕得不可思議，"今天我們拼完這座城堡，下次給你買新的戰艦系列，好不好？"

云彥澄抬眸看向傅凌鶴，興致缺缺的扯了扯角，“好。”

云箏見他們倆又繼續拼樂高了，才起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