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寧默默坐在旁邊，沒說一句話。

蕭懷灃兄弟倆打了幾句機鋒，魏王進正殿去了。

祈福結束，已經快要半下午，皇后要回宮。

申國公依舊護送。

魏王和王妃想要跟著，被鄭皇后拒絕了。

蕭懷灃也沒再送。

在山腳下目送皇后離開，駱寧見時辰不早，午膳還沒吃，腸轆轆，對蕭懷灃說：“王爺，我這便先回了。”

蕭懷灃卻道：“乘坐本王的馬車。”

駱寧不解，但毫不遲疑點頭：“多謝王爺。”

走到蕭懷灃的馬車前，車夫竟放下了馬凳。

駱寧微訝。

好幾次乘坐雍王的車，是不備馬凳的。他武藝好，高長，下個馬車如履平地。

而駱寧是需要的。

沒有出半分異樣，踩著馬凳上去了。

“吃些。”他拿出一個食盒，里面裝了幾樣點心。

駱寧看著那點心，既覺得腸轆轆，又不太想吃。

甜膩、干，馬車里沒有茶水喝。

“我不太。”

話音剛落，肚子了起來。

蕭懷灃瞥一眼，黑眸幽靜。

駱寧：“……”

“不吃這個？”他問。

駱寧：“是。太干了，沒水送。”

蕭懷灃拿出一個水壺，“有點涼水。”

駱寧很，卻又覺得何必虧待自己，吃這種干糕點、喝涼水？幾步路就到家了。

死過一次的人，還不配吃點好的嗎？

孔媽媽手藝不錯，駱寧忍一忍，回家就有可口飯菜，心舒暢。

糕點是填補肚子，或者飯后無聊的消遣，決不能代替正餐。否則，胃里撐得慌、胃癮又空虛得很，實在遭罪。

“王爺，您吃吧。”駱寧出一個虛偽的微笑給他，“我跪得渾酸痛，不想再罪了。”

蕭懷灃的確了。

他拿了一塊慢慢吃，半晌就一口涼水，說駱寧：“你竟挑食，怪不得瘦。”

“若在荒郊野外，是不挑的。”駱寧道。

法華寺就在城郊，很快可以進城。有得挑，為何不挑？

片刻后，馬車進了城，路上有小販，駱寧聞到了油餅的香味。

油香混合著麥香，駱寧饞蟲大，里開始泛酸水了。

對蕭懷灃說：“王爺，停下來買個油餅吃。”

蕭懷灃讓靠路邊停了馬車，吩咐跟車的護衛去買。

很快，護衛遞了兩個油餅進來。

駱寧咬一口，舌尖浸潤了溫熱的油脂，倏然覺得對得起自己了。

又咬一口。

蕭懷灃吃另一個。

吃完，蕭懷灃突然開口：“路邊也有飯館子，吃些再回。”

一塊糕點、一個油餅，沒有填飽他，反而他開了胃，更了。

駱寧也有同，現在更火急火燎想吃東西了。還有顧慮，試探著問：“王爺吃得慣？”

“難不本王是生慣養的？”他道。

駱寧：“……”

因距離皇城還比較遠，路邊的飯館子都是普通的，不是皇城附近坊間那種奢華客棧。

二樓勉強有個雅座，小而局促，門窗、門簾皆破。

但飯菜味。

駱寧覺得自己可能是了，也可能是這家廚子的確有能耐，吃得停不下筷子。

很快，就覺撐了。

飯畢，小伙計給他們上了兩杯麥茶。

很香。

蕭懷灃大概也有同，他一口接一口喝著。

此時黃昏，從二樓窗口遠眺，天際云蒸霞蔚，火燒云一般的璀璨。霞從窗口披覆進了室。

蕭懷灃靜靜看著。

駱寧也看。

可能是吃飽喝足，心舒暢，覺得這天的晚霞格外絢麗。

“王爺，您別擔心。”駱寧出聲說，“朝局不會的。”

蕭懷灃回神。

他看一眼駱寧，淡淡說：“你好像一直很看得起本王。”

認為他擔憂的是朝局，而不是想著個人得失、盼皇帝駕崩。

“我選擇王爺做靠山，自然是覺得您最有實力，也有懷。難不，王爺以為我胡運氣的嗎？我眼好著呢。”駱寧道。

蕭懷灃又看一眼。

霞濃烈，襯托一雙眸熠熠。

他看夠了，沒什麼表挪開了視線，站起：“走吧，回府，時候不早了。”

駱寧道是，跟上了他。

鄭皇后出宮祈福一事，不人知曉。

聽聞，當晚大皇子就退燒了，而后沒有再復發。

不管是朝臣還是太后，都念皇后對大皇子的慈。

做好了皇后與母親的本分，拳拳子之心，令人容。

皇帝病也慢慢穩定。

皇城恢復秩序，雍王就不再進宮去了。

駱寧又去了一趟雍王府，關心此事。

雍王把宮里況說給聽。

“皇兄已經能批閱奏章，只是對外還說他養病。母后希借此事，再看看朝局。”雍王道。

駱寧了然。

“王爺，我還需要進宮去看母后嗎？”

“不用。宮廷況復雜，母后未必希咱們去。”雍王道。

駱寧：“我便不去了。”

討到了一個準話，安心回鎮南侯府。

路上，卻遇到了鄭霄。

鄭霄是鄭皇后的胞弟，以前他還被雍王打過。

雍王一腳踢斷他鼻梁骨。

探春宴的時候，駱寧也偶遇過他；而后見過一次，就再也沒到。

不想，今天竟在街頭遇到了。

駱寧的馬車是被他攔下來的。

“……何事？”駱寧的丫鬟秋華冷冷問。

鄭霄：“駱小姐還沒有做雍王妃，就如此大架子？想請你出來說句話。”

駱寧坐在馬車里，不答。

秋華眉目不善：“雍王準妃不認識你，無需跟你說話。讓開。”

鄭霄見狀，只得避開了。

馬車繼續出發。

駱寧坐在馬車里，想著鄭霄突然攔路，有點奇怪。

本就不算。

“這個人怎麼回事？”秋華也疑。

駱寧搖搖頭：“不知。”

又道，“他是皇后娘娘的胞弟，又沒什麼腦子，誰知道他做什麼。最近宮里事多，也許有人教唆。”

秋華：“真可惡。”

駱寧拍了拍秋華手背：“無妨，咱們不惹事，又是躲在深閨，他能如何？回家就好了。”

馬車回到了鎮南侯府，秋華這才覺松了口氣。

駱寧回來后先吃飯，再洗漱更，坐在臨窗大炕上練字。

寫得很專注。

不愿胡思想、提前擔憂。事來了，就去解決它。一想太多，很容易落陷阱。

然而，駱寧妄圖躲避事，事卻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