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庭院。
此臨近蓮花池,原是最優雅之,可如今已冬,只覺有幾分荒蕪與衰敗。
連頭頂那棵梨花樹,此時都垂著腦袋有些蔫吧兒。
“是太子、當初我以為只有太子肯幫我...所以,我一心只想嫁給他。”
沈初梨蹲在地上,似是想起了極度痛苦的記憶,哽咽著不斷捶頭。
“我做錯了,我不該去救那個瘸年,不救就沒那些事了......”
要是前世沒那麼圣母心泛濫,就不會被騙進窯子里,不被騙進窯子,就不會遇到霍景恒,不遇到霍景恒,自然也不會東宮,就沒有接下來那些事,不會被檢查、不會染上花柳病,自己和霍淵也不會死......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自己!
喜歡笑,裝無所謂,實際上滿傷痕,但不可回、不得正視,因為一旦怯,那些壞人的閑言碎語會再一次擊垮。
必須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必須直脊梁,否則會和前世一樣,害人害己,不得善終。
可好恨那些人,為什麼不肯放過,但更多的,卻是愧疚。
尤其當看到霍淵時,那種愧疚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捂著臉哭泣,“你都不知道,我害慘了自己,甚至連累了你,我......”
誰知話未說完,整個子都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是霍淵低沉的聲音。
“阿梨。”
溫熱的大手,生疏地上的背,沈初梨看不見他的表,只能覺他的手,默默將抱。
“你沒錯,是那群蠢貨的錯,不要拿蠢貨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是我來晚了,那些你過的委屈,夫君陪你一點點討回來。”
沈初梨渾一抖,慢慢的抬頭去。
沒想到,全天下都揪著的錯指責時,會有一個男人愿意蹲下來抱抱自己。
腦袋一熱,忽然抓住霍淵的手,“還、還有一個,其實我,我是......”
話音未落,忽然覺胃里一片翻江倒海。
實在沒忍住,哇一聲吐了霍淵一。
接著,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
魏紹來時,看到自家王爺摟著昏睡過去的沈初梨,上滿是污穢,瞬間驚愕地瞪大眼睛!
王爺是個極干凈的,哪怕是在戰場上廝殺也盡量做到不沾,更別提平日都是優雅高貴、纖塵不染的。
怎麼眼下竟如此......狼狽?
他連忙上前,“王爺,屬下吩咐人伺候您沐浴吧?”
霍淵卻不以為意,只淡淡看向魏紹。
“你覺得自馬場后,阿梨的言行有什麼奇怪之?”
魏紹一愣,“奇怪?王爺若指王妃的格,倒是變化頗大,從前王妃只跟著太子后面跑,從未......”從未正眼看過您一眼。
霍淵問,“人在什麼時候會大變?”
魏紹思索良久,小心翼翼答道:“經歷巨大痛苦,或是...死過一回。”
霍淵頷首,沒再多言。
他想起那次夢中說這輩子要和他永遠在一起,以及剛剛說連累了他...
這輩子?那就是還有上輩子?
霍淵不信鬼神之說,但他早已發現了沈初梨的變化。
那個不服他管教、只追慕霍景恒的小姑娘每每注視他時,眼中總閃爍著淚。
就像經歷了一世,用無數痛苦和悔恨換來了清醒一般......
他很想知道,沈初梨藏了什麼。
但他不會。
他會等,等愿意將心事袒,等完全信任他為止。
-
攝政王府。
沈初梨從睡夢中醒來,抬頭就看到霍淵躺在一側睡著了。
在他臉上灑下一片暖意,看不出半分平日的冷冽和淡漠。
反倒溫無比。
沈初梨彎了彎。
著腳悄聲下地,蹲在他面前,從下往上用眼神一寸寸描繪霍淵的廓,到腰腹時,倏地頓住了。
一瞬間。
昨晚勾霍淵下調戲他、他小郎君、坐在他懷里,甚至......吐了他一的記憶碎片,噼里啪啦鉆腦海。
完了!
居然吐了霍淵一,他肯定會生氣!
還有,好像抱著他說了一大堆胡話。
可說了什麼,完全沒印象了......
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此時此刻,沈初梨本沒臉面對霍淵,腦中只有一個字:
溜!
也的確打算這麼做。
撿起地上的鞋,正貓著腰準備出去時。
腰間忽然環上一雙大手,接著,帶著幾分惺忪沉啞的嗓音,從后傳來。
“乖乖,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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