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寢殿，深夜。

“為什麼告訴本王，你是裝失憶？”

沈初梨一輕，周遭冷檀香氣息散去，霍淵低頭看著。

“我不想騙小叔，事急從權，事后我要告訴你的。”

躺在他下，綿綿像只貓兒。

“小叔，對不起。”

當眾小叔夫君，占他便宜，都沒問過他同不同意，小叔現在肯定不高興了。

沈初梨為自己的小聰明道歉。

“我是想，如果以后我們婚，宮和太子同席而膳，我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可小叔你不一樣，所以......”

“所以。”

霍淵抬起冷白的指節，輕輕了自己的額頭，眼神緒意味不明，“你就想了這個法子？”

“我以前太傻了...我想彌補，如果我腦袋進水忘記太子，忘記東宮的一切，只當我那些年喜歡的人是小叔你，那麼以后我們婚，你就不會被閑言碎語議論了。”

說完，悄悄看了霍淵一眼。

見他薄微抿，目冷沉，像是外頭漫長無垠的夜。

沈初梨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小叔真生氣了？

“嗚，我的錯我的錯。”

沈初梨忍不住捂住臉，小腦袋低垂，“我該提前告訴你的，對不起小叔。”

很害怕霍淵會像第一次那樣，毫不留把關在外面，畢竟這件事怎麼都算自己的錯。

他看著，后知后覺把人嚇到了，緩和聲音說道：

“本王沒有怪罪。”

沈初梨聽聞，從指間出一道，看他，“小叔，你真沒有怪我？”

男人抬手，在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沒怪是沒怪，但你為了這個法子傷了自己，不值當，以后不要用了。”

沈初梨神微僵，“我也不想掉下去的...”

“高南想害你，沒想到你把侍衛扎暈了，又想跳河，沒想到你比更快，你先跳下去了。”

霍淵再次無奈地敲了敲的額頭，“你啊你。”

沈初梨瞪大眼睛，“......”

哇！小叔好厲害，居然一字不差的把昨晚的事兒還原了？

不過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小叔，你也在現場嗎？”

明明那時一個人都沒有，小叔怎麼知道是先跳下去的？

沒說，溫胭不會說，高南的話小叔也不會信。

霍淵開口：“本王不在。”

他那時在小室更，回來后發現沈初梨不見，獨自尋找，聽到靜后將救上來，待安全后立即折返現場，發現了昏迷的侍衛。

帶回王府審問后，侍衛說——

“卑職當時還有一意識，約聽見兩個人在大聲說話，像是吵架。其中一個是高，另一個好像是太子妃...不，沈二小姐。”

“沒多久，有腳步聲往這邊來，沈二小姐忽然大喊‘高南，我已經全你了，你還想怎麼樣？！’，然后噗通一聲，自己跳了下去了...”

“卑職當時都嚇懵了，說這二小姐該不是傻了吧，咋還自己往水里跳呢......眼見皇上來了，卑職腦袋一歪，接著昏去了。”

所以，在沈初梨沒醒之前，霍淵就知道了真相，并且理好了一切，沒有讓消息泄分毫。

沈初梨醒來后的反常舉，他看在眼里，卻沒有拆穿。

這丫頭一向古靈怪，做事大膽又有想法，想玩他就陪玩，想鬧就順著鬧，開心就好。

可他不擅演戲，怕壞了的計劃，便肅著一張臉，說話，多配合。

這事兒說到底，怪他。

如果他能給足夠的安全，想來也不會想出這個傷害自己的法子。

見霍淵沉默，沈初梨小心翼翼開口，“小叔，我是不是又給您惹麻煩了...”

霍淵看著，“不是本王妻子嗎？以后婚，還要繼續小叔嗎？”

不小叔，那什麼？

夫君？

這兩個字讓沈初梨的臉頰一燙。

就算想隨時這樣喊他，霍淵也不一定喜歡啊！

霍淵看著紅撲撲的小臉，“還是說，阿梨不想嫁給本王？”

“我想的！”

沈初梨急忙否認。

沒有任何不想的理由，上一世的自己放著這樣完的男人不，眼瞎去追一個渣男，這一世絕不會錯過了。

更何況，抱上小叔這座金山銀山大靠山，從此在京城橫著走！

上一世那口氣，也只有為攝政王的霍淵可以幫疏通。

所以——為何不呢？

就怕霍淵忽然反悔了，所以要給他安全。

深呼一口氣，從懷里取出一份婚契，遞到霍淵面前。

“小叔，這個婚契的手印我已經按了，上面的每一條...我都會做到。”

霍淵垂眸，目淡淡從按印的那份婚契上掠過。

“不擁抱，不接吻，不上榻。”

“不要聘禮，不玉牒，接納妾，按時按點施針，保證做個合格的攝政王妃，絕不給小叔惹麻煩！”

簡單，一目了然。

霍淵冷白的指節在契書上敲了敲。

下一秒，他抬手將書契湊近燭火，燒了。

然后淡淡說，“這個不好，待本王擬好后，你再行按印。”

沈初梨：“......”

那可是想破腦袋才想出來的！

他是有哪一點不滿意嗎？可上面都是對他有利的啊。

轉念一想，小叔或有更好的安排，便沒再說什麼，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小叔，把高南放了吧。”

霍淵點頭，“好。”

沈初梨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小叔都不問我為什麼？”

霍淵著的目平靜而縱容。

“不問，阿梨，這種小事，你決定就好。”

“不過，東宮該給你的補償，一樣都不能。”

沈初梨開心的撲進他懷里，“小叔，你真好！！”

笑得眸子亮晶晶的，臉頰邊梨渦彎彎，更顯出幾分俏。

他角極淺地勾了一下。

這丫頭，看著古靈怪，骨子里還是個小娃娃。

他低下頭，了來去的小腦袋，溫聲說。

“你既愿嫁給本王，那等明日，找宮廷畫師，為我二人畫一幅肖像，再擇吉日舉辦大婚。”

大晉有規，王孫貴族大婚，除三六聘外，還需請宮廷畫師繪制兩人肖像。

寓為夫妻一，喜結連理，上表朝廷冊，才算真正結為夫妻。

沈初梨傻眼了，“啊......明日？這麼快？”

“快麼？”霍淵頷首。

他倒不覺得快，甚至想讓那畫師黑府作畫。

可又怕嚇到這丫頭，于是溫聲問：“阿梨想何時？本王都有空。”

“不快的不快的！”

沈初梨知道他平日忙于軍務，只是沒想到他真的不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語，迅速和確認了關系。

“我只是在想，明日咱們穿什麼畫。”

大半夜容易沖，小叔好不容易‘沖’一回，遲則生變，萬一小叔反悔不娶了怎麼辦？

打開霍淵的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整個篋除了宮朝見穿的蟒袍外，都是些玄、青蒼等暗系。

太單調了吧...

最是喜絳紅、桃等明艷俏麗的，畢竟穿如做人，就是要明大方才好啊！

沈初梨挑了半天，“小叔，要不明日我去京城給你買喜慶點的裳吧。”

給他買裳？

霍淵角勾了勾，眼底閃過一期待的喜悅。

“好。”

-

夜深了。

寢殿一片靜謐。

沈初梨拔出最后一銀針時，霍淵早已睡。

他仰臥著，因為人高長，占了大半張榻，英俊的面龐卻異乎尋常安寧，兩只眼閉著，睡得很沉。

沈初梨長呼一口氣。

在針法中加了安神的道，便是為讓他更好的休息。

看樣子，很功。

沈初梨屏住呼吸，盡量慢地傾向前，出一只手去夠衾被，輕輕覆在男人上。

的作很溫，生怕吵醒了他。

蓋好被子，沈初梨就那樣肆無忌憚打量著他，都有些看迷了。

霍淵在燭下的薄微勾，卻最終沒有睜開眼。

看了不知多久，沈初梨才依依不舍抱著被衾，打了地鋪。

王府的寢殿很多，可不想去。

太過安靜的環境會讓陷前世噩夢，夢里不著寸縷，死在漫天大雪下。

只有在霍淵邊時，才能有一活著的安心。

待沈初梨睡后，霍淵從床榻上坐起。

靠在床沿邊垂眸看了很久很久，隨后將抱上了榻。

正準備離開時，玉帶竟被一只小手揪住。

沈初梨勾著他，聲囁嚅著。

“小叔，好冷，沒有服，嗚嗚你抱抱我......”

霍淵腳步一頓，轉朝看去。

這丫頭寢穿的好好，怎麼會冷？

說夢話了？

還是在邀請他？

霍淵垂眸，正好可以看見脖頸下一抹冷白的深。

他眼皮一，不聲挪開眼。

在確認沈初梨的確沒醒后，他急促的呼吸緩和不，轉而劃過一抹寵溺又無奈的笑。

遲疑片刻，他還是順著小丫頭的力道，和躺在邊。

似是到男人的靠近，沈初梨的子朝他懷里扭了扭，攀在他小腹下一寸的位置，蹭來蹭去。

霍淵子一，克制著，繃。

他年輕，火氣旺，冬日里上都熱烘烘的，何況是現在？

他把輕輕挪開，低聲，“阿梨，現在還不行，等我們婚后，好不好？”

沈初梨嘟噥兩聲，又把往他上一甩。

霍淵：“......”

他閉了閉眼，盡量抑本能，掌心慢慢收，握拳。

可子香的氣息，玉筍一般膩的段，還是讓他腦子里名為理智的弦，寸寸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