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的死蛇，高南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可更令崩潰的，是當眾承認自己勾引太子。

中秋宴，是皇室極重視的節日。

皇帝和各宮嬪妃都會到場，說勾引太子導致東宮破裂...

這是嫌命太長了？！

高南淚眼，還沒開口，霍景恒便坐不住了。

“皇叔，兒只是個弱子，您這樣不是要的命嗎！”

“本王即刻便能要了的命。”

霍淵冷聲，剛要抬手，高南便哭著跪了出去。

“王爺奴婢求您，奴婢死不足惜，實在不敢帶累太子一起丟人...”

“丟人？你知道什麼丟人？”

霍淵眼神涼浸浸的，起了寒意。

“阿梨視你如親妹，而你，在婚當晚，便和太子廝混在一起。像你這樣的人，合該剝下臉皮，做人皮燈籠，懸梁示眾。”

高南渾發抖，不敢抬頭。

霍淵看向霍景恒，“讓大晉太子妃扶外室上馬，跟著沈家人一起欺負，遇蛇丟下不管不顧，殺了外祖唯一留下的馬...”

他深吸一口氣，手都發抖，“霍景恒，你還算個男人嗎？”

霍景恒被罵得狗淋頭，他心中有怨氣，還是很大怨氣，但不敢說。

霍淵和他皇帝老子同輩，和其他皇叔不同，他手里有兵權。

兵部半數以上的人聽他號令，武將更是無不拜服。

連他爹都得給皇叔七分面，何況他這個小輩。

但他確認了一點。

沈初梨這回是真格了。

只是他實在不明白，明明是那個不知足的人要和離，憑什麼要他在這挨罵？

難道他真的不該砍死那匹馬？

難道他真的不該在蛇群涌出時，丟下護住兒？

霍景恒皺著眉沉思，有那麼一瞬間他還真以為是他錯了。

但下一秒，他心中那子邪火又燃了起來。

說到底，也就是罵兩句、打兩下而已，又沒有真死，可他挨訓卻是實實在在的！

沈初梨嫁東宮這三年，他好吃好喝供著。

哪怕養條狗，也會對主人搖尾乞憐吧？

可呢？

居然敢反咬他一口。

說到底，是沒良心！

明明自己都紆尊降貴來接了，明明笑了一笑就當這事過去了，從前不都這樣過來的嗎？

為什麼非要弄得那麼難堪，把兒也牽扯其中呢？

腦中浮起沈初梨剛才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霍景恒就氣不打一來。

“您到底是孤皇叔，還是沈初梨的皇叔？為什麼要幫個外人說話！想和離是吧，可以！孤現在就按印！”

沈初梨那個生不出孩子的太子妃，離了他，哪還有好男人敢娶？

他等后悔那日！

說著他撿起地上的和離書，二話不說按了印。

然后霸氣地拍在桌案上！

“所有條件孤都可以答應，可孤和兒是真心相，并非蓄意勾引！父皇母后問罪，孤頂著！”

說出這段話，他覺得自己就像拯救黎民水火的天神。

正沉浸其中時，忽然聽到霍淵慢條斯理道：

“若本王說，可全你們，如何？”

下一秒，門忽然被推開。

謝長晏剛踏書房，便撞見三人，微愣，旋即尷尬一笑。

“各位忙著呢？阿淵，上回你托我找的東西，我找到了。”

霍淵不再看二人，起朝外走去。

“王爺。”

臨到門口，襟忽然被人拽住。

“您的意思是，若奴婢當眾承認勾引太子，和離之事同太...沈二小姐毫無關系，您便能讓我嫁東宮，做...側......”

霍淵目不斜視，“太子妃。”

聞言，高南眼睛唰一下亮了！

就在這時，后一道人影嗖一下沖過來。

霍景恒臉鐵青，拽著高南就要走。

“孤有辦法說服父皇母妃，娶兒東宮，不勞皇叔費心！”

他可是太子，未來大晉的皇帝，何須低三下四求人？

這他如何在喜歡的人面前抬起頭？

高南卻巋然不，“好，奴婢答應。”

霍景恒：“？”

“呵。”霍淵斜瞥，冷然嗤笑，“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無論什麼后果，不悔？”

“不悔。”

霍景恒不可置信，“兒，你瘋了！父皇母妃會殺了你的！”

高南伏跪在地，指尖攥著霍淵的襟一角，死活不肯放手。

“奴婢本是沈府下人，生來卑賤，蒙殿下垂憐，才有今日。原只伺候殿下左右，便已知足，可王爺此番一言，奴婢怎能不心？”

“哪怕怒龍，奴婢也愿一試，求王爺全！”

滿臉淚水，說得真意切。

這下，到霍景恒不說話了。

要知道，高南原是沈府的家奴，哪怕抬為，份依舊卑賤，當個側室都是天方夜譚，遑論太子妃？

這些年，霍景恒不是沒努力過。

可每每和母妃提起此事，便被臭罵一頓。

所以他只能委屈高南，當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鬟。

可每每看到兒懂事的小臉，他心里既心疼又愧疚。

眼下，皇叔說可以讓他娶兒做正室，這樣的...就連他都扛不住。

于是乎，他鄭重其事：“皇叔，孤答應。”

“接著按印。”

霍淵從懷中取出一方書契，扔在他面前。

什麼？還要按印？！

霍景恒看著書契上的字，倆眼一黑。

上面寫著：“和離后，封太子妃為本朝郡主，一應儀仗用度皆依郡主之制，且加倍賜予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田莊宅邸等，為郡主日后生活之資，保郡主余生富貴無憂。”

沈初梨為沈家嫡，和離后，再顯赫也不過一介白，遇皇室仍需行跪拜之禮。

若封為郡主，那便不同了，就連沈家遇見，也得對恭敬。

可下一條，讓他覺得眼睛黑早了。

“太子妃嫁太子三載，未有所出，然非太子妃之過也。”

沈初梨嫁給他沒懷上孩子，不是的過錯，那這意思，不就是他有病嗎？！

“只要你在這書契上按印，本王可諾，讓你抱得人歸。”

霍景恒臉鐵青，“第二條...不可能！”

霍淵懶得廢話，轉就走。

眼見他真要走，高南一把抱住霍景恒，聲撒和懇求。

“殿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不...您就說您從未寵幸過太子妃，仍是完璧之不就行了？錯過了這次機會，咱們可就難了...”

霍景恒漲紅了臉，吭哧半天道：“生不出子嗣...為何一定是孤的問題？為何不是有病？”

霍淵漫不經心開口，“若二嫁，子嗣滿堂呢？”

“哼！絕不可能！”

沈初梨那個人，蠻跋扈，惡名滿京，又是他不要的人。

還二嫁？哪個好男人敢娶？

沒人娶，上哪懷孕生子？

于是，霍景恒有竹，“若子嗣滿堂，孤便讓的孩子加進爵、承世襲爵位，千秋功名。”

“記住了，這是你自己說的。”

“是，孤一言九鼎。”

霍淵默了片刻，沉靜的眸子有什麼一閃而過。

他沒說話，只將書契扔給霍景恒。

按完手印，霍景恒扶起高南，疼惜地替抹去眼淚。

“兒，中秋宴，孤會當眾承認，與你真心相，是我們對不起沈初梨，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嗚嗚嗚，殿下真好...~”

高南臉上滿滿都是。

看著心的人破涕為笑，霍景恒覺得一切都值了！

至此刻，他完全不后悔。

等他日后繼位，沈初梨那個小心眼的人再回來追求他，他看都不會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