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長公主的話讓沈太后有惱怒，“哀家是衍兒的親祖母，難道還會害了他不？”

“哼，你到底是為了衍兒好，還是舍不得手中的權利，你自己心里清楚，”德長公主對無比失，“我只告訴你，江山改朝換代，最重要的永遠是兵權，你沈家占據文臣半壁江山又如何？更替不了龍椅上的位置。可葉家不一樣，他們若真想改朝換代，你以為你還能安穩在建章宮做你的太后嗎？”

沈太后氣道，“難道哀家真的要對葉流錦退避三舍麼？”

“人老了，就得認，”德長公主語重心長，“你到底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若我和你一般舍不得手里的權利，如今朝堂之上哪有你說話的份。”

也不愿再多說，起吩咐鄭嬤嬤，“你也是太后邊的老人了，多勸著點，免得哪天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可就后悔莫及。”

德長公主走后，沈太后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盛京城的一座小院里。

黛兒聽著外面熱鬧的喧囂，仰頭看著四方的天，輕地倚靠在門上喃喃道，“郡主已經出城了吧？”

后站著一個年輕稚的丫鬟，聞言回道，“是，奴婢剛才聽外面的姐姐說，送親的隊伍已經出城了。”

“草兒，我不是和你說了，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麼？”黛兒的聲音如同江南大雨里的一場霧，朦朧又和。

草兒怯生生的，“可您是主子……”

“我算什麼主子，”黛兒回頭著，角噙著的淡若塵煙笑容，“我到這里之前，和你一樣，也是個奴婢。”

“以后，你就我一聲黛兒姐姐吧。”

草兒滿臉不可思議。

姑娘到這里有些時日了，平日里總是淡淡的，也不說話。

讓人拿了一張椅子，在廊下一坐便是一整日。

的一舉一，甚至優雅人。

草兒覺得，便是以前們縣里最有錢人家的小姐，也沒這位姑娘長得好看。

這樣的姑娘，怎麼會是別人家的奴婢呢？

“姑娘，”又有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前兩天送糕點的那位公子，他又來了。”

黛兒婉約秀麗的眉眼，泛起一漣漪，“讓他進來吧。”

又說道，“你們都下去。”

不多時，垂花門就走進來一個高長，面相俊冷的男子。

“我會去求殿下，讓他把你賜婚給我。”

時方沒有在往前走，而是站在了天井養滿了蓮花的大水缸，遠遠的看著黛兒。

“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黛兒的角溢出一聲輕嘆。

“我不在乎，”時方著，滿眼傾慕，“我只問你，可愿意嫁我？”

黛兒低頭垂眸，沒有說話。

那日剛踏進宣政殿，蕭昭衍便見了。

“你如今境為難，只能送你出宮，你若是想嫁人，不論是盛京權貴，還是寒門平民，孤都可以全你，你若不愿嫁人，也可以為你立戶，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殿下，奴婢自七歲被太后帶進宮，就在您邊伺候，奴婢不想出宮，愿意一輩子侍奉殿下和太子妃。”

原本是一個小的兒，父母慘遭橫死，淪落為街頭的乞兒。

后來是鄭嬤嬤出現在面前，將帶進了宮，過上了食無憂的日子。

“不，”蕭昭衍搖頭，“你只能出宮。”

“可殿下，奴婢什麼也不求，不要名不要份，只求有一安之。”黛兒神有些激。

蕭昭衍還是搖頭，神堅定，沒有毫容。

黛兒了解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既然如此，奴婢選擇嫁人。”

“你可有心儀的人選？”蕭昭衍問。

黛兒抿，“殿下先將奴婢送出宮去吧，至于所嫁之人，奴婢暫時還沒有想好。”

“孤準了，你去吧。”蕭昭衍拿起奏折，再未多看一眼。

黛兒滿心苦，走出宣政殿時，沒忍住再次回頭。

十五年的陪伴，蹉跎了歲月。

終究是一廂愿。

滿心錯付了。

“黛兒，”時方的聲音將拉了回來，“我雖只是個侍衛，可殿下這些年待我不薄，也有意將金吾衛到我手里，將來我定不會虧待你的。“

黛兒吃驚的看著他，“殿下要換掉曹大人？”

時方點頭。

“那曹大人可知曉？”黛兒心頭瞬間復雜起來了。

太后和殿下之間，免不得一場紛爭了。

時方見對此事興趣，又多說了一些，“還沒有出口風，如今殿下的心思都在突厥和親的事上，郡主和小將軍都不在京中，陛下在太極殿虎視眈眈，此時強行換掉曹大人，恐生出子。”

他又問道，“你向來不管這些的，怎麼今日問了起來？”

黛兒轉了臉去，聲音有些含糊，“曹大人一直對太后忠心耿耿，我是怕殿下此舉會引起太后的不滿。”

再看向時方時，眸如水，“如今郡主已經出城，我可以重獲自由了麼？”

時方面愧，“殿下說了，再等五日。”

黛兒自嘲一笑，“這是太子妃的意思麼？”

“不，”時方搖頭，“太子妃從未提及你。”

哪怕是在宣政殿，也從未問過黛兒的來時去路。

黛兒苦笑，“原來我在太子妃眼里，連提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抬頭定定的看著時方，“你知道我心里有別人，還愿意娶我麼？”

“愿意。”

“哪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

“我不在乎。”

黛兒深吸一口氣，將眼里的淚水住，“那你去求殿下賜婚吧。”

時方大喜，不可置信的往前邁了幾步，“你當真愿意？”

“是。”

黛兒點頭。

“好，”時方的言語帶著幾分激，“這些年，我也攢下不下銀子，你想要什麼樣的宅子，什麼樣的裳首飾......”

時方著手絮絮叨叨的說，而黛兒的思緒又飄遠了。

不停的在心里對自己說。

就這樣吧，這樣就很好。

他心里沒有你，可有人的心里有你。

黛兒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復述。

就這樣吧。

可心里萌芽的罪惡種子，還是悄悄發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