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瞬間,季東霆心里已經千回百轉,里面百般滋味都有了。酸的苦的甜的無奈的、懊悔的。他想,一個夢中呢喃可以代表什麼呢?心理學上,痛苦的記憶總比甜的要深刻一點。
或許這幾天的姜幾許真太累了,所以都做噩夢了?
算了,看在那人還有心做早餐,回去吧。不然找不到自己肯定要哭鼻子了……季東霆摘掉墨鏡,拿起手機說:“等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了。”
季東霆拿著行李上了一輛停在機場外面的出租車,結果司機還是那位早上載他來機場的西班牙大叔,大叔非常開心地問他:“你是不是忘記什麼東西了?”
季東霆冷幽默了一把:“是的,我把我朋友忘記了。”
司機出難以置信的神,慨出聲:“天哪,你真是一個健忘的家伙!”
估計是西班牙大叔也察覺到朋友是多麼重要的“東西”,回去的一路將車開得飛快,不到半個小時就把車開到了住宅區,停在院子的石階下方。
季東霆付了車費。
大叔說:“上帝保佑,希你的朋友不知道你差點把落了。”
“謝謝你的禱告。”季東霆提著行李,冷冰冰地下了車。下了車后,他一級級走上石階,心里也禱告起來,希姜幾許別發現吧。
季東霆在院子里張了一會,見姜幾許不在外面,不由松了一口氣。他將行李放在門口的狗屋旁,然后走到大門邊按了按門鈴。門鈴才按了兩下,一道腳步聲便從屋里傳來,腳步匆匆。過了會,“呀——”的一聲,門開了。
季東霆抬眸,還沒有仔細看姜幾許一眼,他已經被人抱住了。懷里人委屈得就像一只被拋棄的小貓貓找回了主人。季東霆一時愣在門外,然后出手了人的順的頭發:“怎麼了……”
“我以為你丟下我走了……”姜幾許輕聲說。
“如果真把你落下了,那我也太健忘了。”季東霆自我嘲諷說。
姜幾許松開抱著季東霆的手:“好了,我們進屋吃早餐吧,還有你告訴我去哪里了?”
“有個朋友突然打電話給我……所以……”季東霆找了一個理由,他不打算告訴姜幾許真相。這是他第一次對人撒謊,多多有點不自然。
姜幾許只是“哦”了一聲,跑到廚房熱了牛出來。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季東霆,然后把水果沙拉端到了季東霆的跟前。
“特意為我做的?”季東霆沙啞著聲音問。
姜幾許可不想承認:“看到有水果剩下就做了啊,留著太浪費了。”
季東霆心里疚得一塌糊涂。他低下頭,作優雅嘗了一口,然后給姜幾許最大的表揚:“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水果沙拉。”
“騙子!”姜幾許紅著臉。
季東霆心里“咯噔”一聲,一聲“騙子”落在他心尖上,整顆心都跟著了一下。
原來對一個人愧疚是這樣的滋味。
中午,季東霆陪姜幾許一塊兒午睡。待姜幾許睡去后,他又悄悄爬起來把外面的行李拿了進來;然后他再悄悄爬回了床,將床上的人摟進自己的懷里。
他輕輕的臉,姜幾許醒了過來。他著睡眼惺忪的人問:“許許,你昨天是做了什麼夢嗎?怎麼一直在說夢話……”
姜幾許半睡半醒,倒也沒有瞞,直接說了出來:“夢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關于前男友的?”季東霆繼續套話。
姜幾許猛地睜大眼睛:“你進我夢里了?”
果然!季東霆了姜幾許的頭發:“你這個老實的家伙,那你說說你夢見那個男人什麼了?”
姜幾許眨了下眼睛:“夢到跟他吵了一架。”
季東霆松了一口氣:“吵輸了?”
姜幾許狐疑地看著季東霆:“你會讀心嗎?”
“昨夜我看到你流淚了……”季東霆淡淡開口。
姜幾許一時間沉默下來,不再說下去。
“這樣吧,我們來個坦白游戲,你說一個前男友,我說一個前友。”季東霆語氣瀟灑十足,“好了,現在我們相互醞釀三分鐘整理一下,士優先,從你開始。”
姜幾許不可思議地看著季東霆:“你有多前友?”
季東霆并不覺得有過去是多大一回事,但對過去念念不忘的確是一回事。他說:“不多,算上全部往過的,只有五個。”
姜幾許出自己的手,數了數,“可是我只有一個,我能把你先算上嗎?”
季東霆:“囂張的人。”
姜幾許的前男友只有沈珩,簡單地跟季東霆說了自己和沈珩的事。
“真是脆弱不堪的。”季東霆點評說,“如果是我,是可以化干戈為玉帛。”
姜幾許笑。
以一換五,季東霆也講了自己前任們,從大學的第一任友到最近的白曼文。最后他摟著姜幾許說:“你是第六個,中國有句話六六大順,我們會一直順利下去。”
姜幾許輕笑起來,也學著季東霆說了句甜話:“你是我第二任男朋友,所以你是我的獨一無二。”
季東霆愣了下,然后吻住姜幾許。他第一次覺得2這個數字原來可以那麼好聽。
季東霆第一任朋友是一位醫學博士生,比他還要大三歲。當時他欣賞干凈利索的開膛技,之后他不喜歡也因為是個醫學生。那個人酷研究尸,有次他在上聞到了尸味,不了提出了分手。
后面他往過的人分別是名媛、科學家、漂亮的舞蹈家,最后往過的白曼文,留學生,一位漂亮又小資的孩。
但沒有他的“小管家”漂亮。
正午大片片地進來,微風吹起窗戶掛著的白紗,幾乎要吹到床上來。季東霆把掀開姜幾許的睡,半個腦袋全鉆了進去。
姜幾許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了,心中野草瘋長。
第二天,姜幾許和季東霆一起登上了飛阿廷轉倫敦的飛機,中間季東霆早已經辦好了退票手續。有些事,他的許許永遠不可能知道。
回到倫敦,迎來的就是一場滂沱大雨。Dean早早在倫敦機場外面等候,他笑容滿面地撐著一把英式大傘將姜幾許和季東霆送上車,愉悅問:“姜小姐和咱們季先生這次旅游還愉快嗎?”
旅行?這是個新概念嗎?姜幾許抿笑了笑:“不錯,除了最后有位男士鬧離家出走。”
“什麼?”Dean好奇地轉過頭,“天哪,季先生,你為了得到注意力,也不至于玩那麼稚的游戲。”
季東霆也看著姜幾許。姜幾許聳聳肩說:“家里平白無故了一份行李,你真當我什麼也不知道嗎?”
“好吧,我保證以后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季東霆摟過姜幾許的肩膀,在額頭落下一吻,“拜托,不要生氣。”
“行了,在你回來的時候就原諒你了,小氣的男人。”姜幾許扯扯,與Dean談起來。其實沒有生氣的原因,知道季東霆登機時間是早上6點,8點電話打給他,他人居然還在機場。這是個別扭而稚的男人,明明驕矜得不可一世,老做啼笑皆非的事。之前在季東霆的藏書閣看到一份他的智商檢測報告,明明比常人高出很多啊,商應該也不低。難道是極必反?
……
旅行結束,一切又恢復了軌道。姜幾許在機場就給酒店學院的負責人打了電話,表示自己不愿意延遲培訓時間,而是努力跟上課程,并保證把落下的課補回來。
也終于開了機,接收將近十天堆積起來的信息和未接電話。
有朋友們的信息,比如沈珩的。
也有北海盛庭的安、杜俊生、老黃……以及何云的。
姜幾許正納悶何云為什麼給自己發信息,安已經在線給發了消息,是一排醒目的“急急急急!”
姜幾許撥了一個電話回去。很快,聽筒里傳來安略高的聲音:“小姜經理,何云結婚了!”
安跟何云不對盤,從安的語氣可以得出,何云嫁了一個不錯的男人。姜幾許攪了一下咖啡:“是陸續嗎?”
“啊?小姜經理,你知道點什麼嗎?”安疑地問。
姜幾許哪知道什麼:“我猜的。”
“當然不是咱們的陸總了,但何云嫁得還要更好!是……是北海實業的老總!靠,老男人居然離婚娶了何云啊……何云現在真是飛上了天了!當時何云能坐上北海盛庭副總的位置,我就覺得有貓膩,沒想到貓膩那麼大!”
“何云現在是真得意了。汪可可那賤蹄子也真夠賤的,一口一個何云姐姐。你知道何云怎麼欺負咱們團隊嗎?”
安之前的話,姜幾許都沒有什麼覺,何云嫁得如何跟無關。但何云借機整的團隊,真到氣憤又心酸。深吸一口氣:“安,我還有一個半月就回來了。”
“哎……”聽筒里安長長嘆了口氣,“小姜經理,要不你回來就辭職吧。上次不是斯特酒店請你去嗎?你離開盛庭吧,我跟小俊子都說好了,你走我們就走。”
跳槽?姜幾許一時看不清利弊,或許回盛庭的確也不再合適了;但如果跳槽了,即使崗位跟之前一樣,但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了。
其實有些事不用分析也明白。何云嫁給了北海實業最大的老板,何云就是老板娘。不管是陸續、還是安,只要在北海盛庭工作,就是在何云底下做事,就跟在何云家吃飯是一個道理。這飯能不能吃得香,每個人都清楚。
姜幾許坐在咖啡店思考了很久,然后瀏覽何云發布在空間的結婚照,新郎果然是北海實業的老板魏北海。
魏北海,五十二歲,年輕的時候做打火機出口發的家,直至立了北海企業。他跟前妻育有一兒一,兩個孩子,目前一個出國讀書,一個還在國讀中學。
魏北海的前妻,姜幾許在以前年會看到一面,如果年輕個十歲,未必比不上何云。
姜幾許收起心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發現咖啡已經涼了。打開何云發給自己的短信——“姜經理,我結婚了,歡迎你早日回北海盛庭工作,為盛庭效力哦。”
何云這是以主人的姿態邀請回北海盛庭嗎?姜幾許用力了太,放下手機。暫時不回復短信。或許現在這個格局,的確跳槽更好。何云從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回去只會被穿小鞋。但是還在盛庭的團隊呢,他們不一定都能跟著一起跳槽……
姜幾許陷了兩難境地。
傍晚,季東霆來學院接姜幾許約會。人臉上掛著閑暇的笑容,頭頂有白鴿飛過,與他說笑,語言靈幽默。季東霆很心,如果之前的姜幾許是靜的月,現在的更像是初晨的曙,燦爛卻不奪目。
不過季東霆還是觀察到了姜幾許藏在心里的緒,他試著問:“發生了什麼事?”
姜幾許默了默說:“剛剛安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何云結婚了,嫁的是魏北海。我老板的老板。”
“魏北海不是有老婆嗎?”季東霆問。
“離婚了。”
“嘖嘖。”季東霆嗤笑一聲。他在魏北海家里吃過一頓飯,還是魏夫人親自下廚。如果他沒有記錯,魏家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出了國,小兒在國讀中學。
“他瘋了嗎?”季東霆淡淡諷刺道。
姜幾許也有點郁悶。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季東霆替姜幾許的境想了想,很快就清楚分析出了利弊。不過他沒有給出自己的意見,而是問姜幾許:“你打算留還是走?”
姜幾許認真想了又想,轉頭看向季東霆:“留下。”
“被我猜著了。”季東霆說,“的確,要走也不能這樣灰溜溜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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