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到來打了許沐白與商奕然本來就不算平靜的生活。

霜推門進來的時候，商奕然把臉撇到一邊去，他本來就不太喜歡這小子，現在突然就了他的表弟，自然也就更不喜歡了。

“小白姐，對不起，沒跟你打個招呼就過來了。爺爺也是擔心你和姐夫，聽說你們出了車禍，說什麼都要過來看看，就怕……”霜看了一眼商奕然，沒敢說下去。

“霜霜，這也不怪你。”

許沐白現在算是明白，這個孩子為什麼一到劇組就跟親近，原來都是有原由的。

“你爺爺……”許沐白有點不太放心地問道。

“司機叔叔陪著爺爺，小白姐放心。”

許沐白這才點點頭。

霜知道商奕然不愿意搭理他，但他覺得有些話還是要說的。過了這麼多年，老人可能很難再為當年的事說些什麼，又或者是給后輩認個錯，畢竟也拉不下那個臉來。但他知道的那些，他覺得商奕然也應該知道。

“姐夫，不，我應該你表哥。”霜走到病床邊，“我知道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些事的好時機，但是現在不說，以后恐怕更沒適合的機會說了。姑姑生病這件事，爺爺并不知道。”

商奕然聽到這句話，眼皮抖了一下。

“那年，姑父帶著姑姑回來時，只說想見爺爺一面。爺爺都是很固執的人，覺得當年是姑父拐走了姑姑，才讓姑姑把大好的前程都放棄了。

加上，后來爺爺派人姑姑和姑父回去，姑父又死扛著不回，爺爺更覺得是姑父拖累了姑姑。

當然，這只是老人家太心疼自己的孩子。這麼多年來，姑姑也再沒回過家，更沒跟家里聯系過，爺爺有怨氣是真的。

所以，姑父后來帶著姑姑回來時，爺爺才堵氣說了那樣的話。其實，姑父在院子里跪的那一天一夜，爺爺在屋里幾乎水米未進，他們也不好……”

“他們不好，我媽就好了嗎？”商奕然忍不住出了聲。

“是的，姑姑那時候已經很不好了。不過，這是在姑姑去世之后，爺爺才知道的。姑父跪了一天一夜，只字未提。如果爺爺早知道，怎麼會不讓他們進去，怎麼會不想看一看自己兒？”霜有點激。

“他們沒錯，都是我爸的錯，是我媽的錯嗎？”商奕然這靈魂的拷問讓霜愣住了。

許沐白朝霜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

“表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姑姑走了，爺爺也很傷心。聽說了姑姑的事，當時就暈了過去，醫生搶救了好幾次，才把從鬼門關拉回來……

有些事，已經發生了，沒法后悔，也沒法補救，只能珍惜當下擁有的。所以爺爺聽說你出了事，才會這麼著急趕過來。我不求你諒爺爺的擔心，只求你不要再趕他出去……”

“沐白，讓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聽他再說一句。”商奕然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許沐白知道，這件事需要時間去消化，而商奕然現在的緒和狀況都不適合來談這件事，拉了拉霜霜，然后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外，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椅上，他的背影有點孤獨，還有幾分落寞，像微風中的殘燭，又像是黃昏里的落日。

“外公。”許沐白道。

老人這才轉過來，看著手臂還打著石膏的許沐白。

“是沐白吧？”老人問道。

“是。”許沐白走到了老人邊。

“我聽霜霜說過你，是個好孩子。來，”老人出手來，許沐白遲疑了一下，這才抓住老人的手，“我們家奕然就拜托你了。我聽說，你那老公公對奕然很是苛刻，他也沒吃苦罪。以后啊，有什麼事難辦就給霜霜打電話，不然，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他媽媽不在了，看到他，就當是看到了我那苦命的兒……”

老人突然間老淚縱橫，讓許沐白一時有點慌。

霜忙蹲在老人邊，抓著他的另一只手道：“爺爺，不能太激，你心臟不好。你放心，哥哥和嫂子我會看著。再說了，哥哥那麼能干，哪里還用得上我。”

霜說完，忙從包里拿出藥來，司機趕遞上水，給老爺子服下藥。

“爺爺，真不能再激了。哪怕是一會兒看到姑父，也不準發火，知道嗎？”霜剛剛說完，他的視線里就有了老商同志的影。

他慢慢站起來，許沐白也覺到了他的異樣，忙回過頭去，就看到老商同志黑著一張臉朝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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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