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降臨,雨不期而至。
許沐白獨自看了一場電影出來,已經快八點了。
商奕然在兩個小時前發了條信息過來:晚上要加班,會回來晚一點,你自己吃,別等我。
等你?
老娘可沒那習慣。
許沐白看著信息笑了一聲,一口氣吐出來,在空氣中凝結小小的迷霧。
天涼了,下意識地拉了拉外套,然后往家走。
回到家,商奕然還沒回來。其實,在過去的這五年里,商奕然也很準點下班。大多時候都是十點之后才回來,是應酬也好,加班也好。許沐白懶得問,商奕然也沒有提過。
就算是準點回家,他也基本上都在書房里工作。
許沐白癱坐在沙發上,不想彈。的上有點,因為沒有帶傘,淋了一下雨,渾上下帶著的氣息。
窗外,淅淅瀝瀝,屋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
因為這場雨,因為這安靜,因為這了服和頭發,有些回憶便在腦子里閃過。
半年前,也淋過一場雨,因為商奕然。
那天是端午節,與商奕然一起回商家大宅過節,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原本在書房下棋的父子倆,突然就不愉快了。當時許沐白在樓下跟劉姐一起包餃子。那些餃子都是給商嵐準備的,據說對餃子是百吃不厭,商家大宅里常年都有備好的手工餃子。
“這是怎麼啦?剛才還好好的。”最先跑去書房的是在樓上寫作的商嵐。
但是,去的時候,商奕然已經從書房里出來,就只聽得里邊吼了一句:“你給老子罰站軍姿,站到老子滿意為止!”
“站就站,誰怕誰!”
商奕然黑著一張臉,父子倆頗有一拼。
就這樣,商奕然去外面的花園里站軍姿。
許沐白在樓下聽到靜,卻不知道怎麼回事,等商嵐下來,才問了一下,結果商嵐也不知道。
這商奕然的運氣也不好,出去站了沒半個小時,老天爺就很不客氣地下起了雨。雖然雨不大,但淅淅瀝瀝的既了服,也了。
商嵐一向心疼侄子,這不但罰了軍姿,還淋著雨,哪里舍得。去樓上書房跟老商同志又是撒又是說,可是,一向寵的大哥就是沒松口。
商嵐沒辦法,只好又撐了傘去花園勸商奕然。
“你們父子倆,都是個倔脾氣,多大點事啊,大過節的非得這麼鬧嗎?然然,不管咱們有沒有錯,你是兒子,你去給大哥認個錯,就當是你錯了,哄他高興不行嗎?”
“姑姑,我認罰,但不認錯!”
“你這死小子。你是故意氣我吧?這都下雨了,讓你站到他滿意為止,你不知道你老子多狠啊?你忘了,你小學六年級那次?你把同桌給打了,老師了你爸去。你爸回來怎麼收拾你的,不就是讓你站了一夜軍姿嗎?你知道當時你媽多心疼嗎?哎喲,”商嵐嘆了口氣,“也就是大嫂不在了,若是看到你這樣,那還不得心呀肝呀的都疼。”
商奕然沒答話,一張冷冰冰的臉上掛著些許水珠。商嵐想給來著,可是說了半天,這小子紋不,索也由著他去,反正這父子倆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然然,你知道姑姑為什麼不嫁人嗎?”商嵐打著傘要走了,還又補了一句。“我要嫁人了,誰管著你們父子倆。我這一輩子的幸福,都讓你們父子倆給耽誤了。”
商嵐沒有勸老商同志,也沒有商奕然,回到屋里也是一肚子的不痛快。
許沐白坐在落地窗前隔著玻璃看商奕然,他原本就是個冰塊臉,現在在雨里這麼泡著,反倒不覺得那麼冷了。他蹙著的眉頭,似乎在述說著心中的傷,而整個側臉那樣有棱有角,像是被鬼斧神工雕刻過一般。
整整三個小時,商奕然在雨中站著,一不,許沐白就那樣看著,也一不。這一窗之隔的距離,像是十分遙遠,又像是手可及。
“沐白,你去陪他罰站吧!”
商嵐不知道何時站在了旁邊,雙手叉在前,頗為無味地看著雨中的商奕然。
“姑姑,我有做錯什麼嗎?”許沐白反問道。
“沐白呀,你怎麼不明白呢?你若不去陪他罰站,大哥就不會讓他進來。”商嵐回頭看許沐白,許沐白有點似懂非懂。
商嵐沒再多說,自己回樓上接著寫稿去了。
許沐白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起去了花園。
那天,許沐白陪商奕然站了一個半小時,站到天都黑了,雨也沒停。最后,還是老商同志親自來他倆進去,這趟罰站才算結束。
不過,許沐白當時都站麻了,一邁開,整個子就了下去。商奕然手快,頓時扶住了,然后一把抱了起來,就往屋里走。
那天晚上,冒了,還發了燒,但商奕然卻離奇地連個噴嚏都沒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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